士卒看没人动他,他就已经认命了。
将军拿着神药过来,他立马就改了主意——放他个狗命,他才不认命。
他还要回家,他还要活着,他要和家人团聚。
“将军,我要是活下来,一定多杀几个北戎贼子。”思乡心切如他,却也是个强悍有力的军士。
屠加让他少说两句,这么激动,感觉这伤重也不重的。
再多嘴,等会儿军医取消他用药资格怎么办。
轻重缓急,好药自然救伤重最划算。
躺在床上的人立即闭嘴,其实他已经很累了,他就是想多刷刷存在感,他不想死的那么无声无息。
当身上开始有几双手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时,当身上多了一些草药的香气时,他紧闭着的眼角悄无声息地划过一滴泪。
是痛苦,亦是新生。
咬紧牙关,忍耐苦痛,当军医话时他仍旧意志尚存。
有同袍在他耳畔惊喜,“关决人,你活下来了。”
身体的折磨顶不住内心的欢喜,床架上的人望着斑驳的军帐出神。
他唇上干涸,死皮撕扯,最后说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得真切。“娘,我活下来了。”
他再一次,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真好。
真好!
睡意翻涌,他忽然怎么觉得有点困了。
他活下来了,所以可以睡。哈哈,可以睡。
这样的画面在好药的作用下并不少见,秃头军医宛若一个毫无感情的救治机器。
习惯于死亡,无动于衷于新生。
活下来又如何,可以不打仗吗?
这话没人敢应,毕竟在这事上,便是中军大将军都做不了主。
屠加看着这些人安定下来,他拉着军医离开到一旁说话。大营校场附近,视线开阔,一目了然,若有耳朵要听,他们只管低语就行。
“羊医士,如果我有更多的药,您能想办法解析一下成药,因地制宜给我们大营制作一些来备用吗?”
羊医士莫名笑,“能的。”
屠加还没来得及高兴,羊医士,“下辈子就能。”
他是大夫,不是神农!
尝一下‘百草’,制作方法和秘方就信手拈来,那他还在这里干嘛??
去京都混,去哪里混不成,就非得在死人堆里爬。
也不知道羊医士为什么这么激动,屠加“哎呀”一下,“我就是问问嘛,万一呢。”
羊医士甩手搭在身后,姿态拉满,“收起你的万一。”没有这种万一。
任谁辛苦了一天,忽然被人拉过来说,‘你应该是个全能型高质量人才,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听听听听,这是人话吗。
真人才不流于市场懂吗,你个无知将军,哼。
屠加皱皱眉,他没想那多,“我还以为拿过来能有用呢,感情也就是多点储备。”
他让人回家多拿一些了,想也知道,娘子看他用的上,后续便会派人去京都采购。
实在不行,他个人出资采买一些。
反正他家底在那儿,一些的话,娘子应该不会有意见…的吧。
羊医士不是什么高人做派,听到他这里还有,“分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