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别担心。”哪怕他知道褚雪镜没那么喜欢他,但至少她会真心实意关心他在意他,就算他要去的是龙潭虎穴,此时心里也暖融融一片,“我不会有事的,好歹还有一个世子身份。”
原著里原主死去也是四年后——不,现在是三年后了,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他生父镇北王战死沙场后死。
因此他猜测,只要他父王镇北王在北境打仗一日,金陵城里饶是皇帝也不会轻易动他。
想到某种可能,卫北临抿了下唇,轻声道:“这是打探他背后之人的最好机会。”
即便这是对方故意抛来的饵。
可如果不接住这个饵,日后便很难再撬开这些势力的铜墙铁壁了。
褚雪镜明白他的意思,但未知仍然让她不安。卫北临轻柔地把弄着她雪白的指节,缓声安抚,“放心,等我回来……”
少女用指腹堵住他的唇。
“别说这种话。”她语气有些冷硬,却听得卫北临笑意都要溢出眼尾,“要做什么直接做,我不听你胡说八道。”
明明这么严肃的事,男人非不要脸地歪头凑过来,“担心我?”
褚雪镜最瞧不惯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甩手要挣开他。
“好阿雪,”卫北临连忙抓紧她的手,她的柔荑有些凉,他便熟练地用掌心包裹着她的,为她取暖,“我错了。”
认错倒是快,褚雪镜斜眸飞他,却看得男人心有些痒,但他只是慢慢揉搓她的手,不敢做别的。
“我明日寻合欢来。”褚雪镜忽然道。
卫北临茫然地看她。
“我……我可能在梦中去过那里。”少女垂眸,掩去眼中的深思,“合欢应当知道,唤醒旧梦的法子。”
山庄清语,来,见过卫世子
“褚雪镜,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秦合欢刚放下医箱,一听她的求意便拎起要走。
褚雪镜忙拉住她的长袖,将她唤住,“合欢!”
“叫我我也不可能做。”秦合欢脸色黑得吓人,连同她共事过一阵的秋芝都没见过她脸色这般差过。
褚雪镜上前两步挡住她的去路,“我并非不爱惜自己,只是……”
“只是什么?”秦合欢沉眸上下扫了她一眼,“钟叔说的话你都忘了?”
当日钟远良来,除去说了些褚雪镜亲生父母的事,还为她把了脉。
哪怕钟远良已脱离药医谷已久,但医术仍在,他生在药医谷、长在药医谷,医药是流在他筋血里的东西,在他得知褚雪镜长年饱受寒毒之苦后,便立即为她诊治。
从前秦合欢曾问过他积年寒毒如何调养,还得缓而进之,不被寻常大夫察觉——那时他竟不知,患有此毒的人就是他师妹的亲女。
“夫见笑。”钟远良提到的毒正是秦合欢所诊出的,然而他却面色凝重,脸上并未有早就知晓的放松神情,“这只是其中一味毒。”
秦合欢诊出夫见笑,只是因为夫见笑毒性最强、显状最明显,盖去了其它积压在褚雪镜体内的毒素。
而这些毒竟在她体内形成了诡异的平衡,让褚雪镜能堪堪吊住一口气。
如果不早日救治,恐怕褚雪镜活不过二十。
事后钟远良急着回去寻调理药方,亦将诊治结果告知了秦合欢,重新调整用药。
岂料才过了几日,褚雪镜就又开始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秦合欢一双狐狸眼冷如寒峭,“你有魇症,还敢让我帮你回梦?”
褚雪镜怔了怔,她从未和秦合欢提起过,只能是……
“你们从崖下回来那日,他来问过我。”秦合欢看出她的错愕,耐着性子解释,“他虽没说是谁,但让他忧心成那样的——褚雪镜,我真想剖开你的脑子看看你怎么想的,这么严重的事你从来不和我说!”
卫北临旁敲侧击问她时,她就有所猜测,但褚雪镜不问她,她也不好直接挑明。
有了别的病症不说就罢了,现在还央着她想加重自己的病,秦合欢恨不得抓着她的肩把她脑子晃清醒些。
“我……我是想问你的。”秦合欢有多么恨讳病忌医她是知道的,又怕她真的生气走了,只能先好言圆着,“但琐事过多,一时忘了。”
秦合欢冷眼看着她狡辩。
褚雪镜瞧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信,她们今生从相识到如今,秦合欢待她的好她心中门清。少女轻抿了抿唇,妥协道:“我当真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知该如何说。”
她态度软和下来,秦合欢也不忍心对她横眉冷竖,声音放轻了些,“你说我便能听着,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说罢她又睨了褚雪镜一眼,“同你那小郎婿讲得,我讲不得?”
褚雪镜:“……”
她一时竟不知怎么解释,只道:“他……碰巧我发病,他都在身边罢了。”
“哦这样啊。”女人语调难掩的阴阳怪气,“就这般巧了。”
“合欢,”褚雪镜见她没了开始的冷肃,拉着她在罗汉床上坐下,“你知道的,我从不做傻事。”
她不会为了谁牺牲自己,只会权衡利弊,选择最优解。
“所谓的魇症,我猜想,是和我丢失的记忆有关。”她细细讲来,“我失去的记忆不止九岁以前,还有些零散的……过去我被圈在府中,很难意识到其中问题,但自从病情有些好转后,我能察觉到从前的一些记忆是缺失空白的,无论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一旦我不慎陷入回忆,就会引发那魇症,变得神志不清,有时是呓语,有时是失神发怔,或者不住抽泣。”发病的症状是卫北临讲与她的,她发病时情况尚好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情况稍差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请你助我,便是想看看能不能用药引我忆起忘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