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脚步声。
褚雪镜下意识想起身,然而身体的本能遏制了她的动作,宛如被驯化的听话,立马瑟缩起来。
“怎么摔倒了?”
来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面前,清润温柔的男人嗓音突兀在耳边响起,有些熟悉,但她的身体却惧怕地轻轻颤抖两下,不受她控制地摇了摇头。
褚雪镜微怔,随即意识到什么,不再尝试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她在梦中。
又或是,在前世的记忆里。
但这属于哪段时期的记忆,她毫无印象,只能先顺应梦里自己的反应,静观其变。
瘦削的胳膊被温暖的手掌握住,分明心中涌起了无尽恐慌,她却垂着脑袋,任由男人将她扶起。
男人和她不同,他似乎能清楚地看见黑暗中的一切事物,顺当地引着她坐回床榻上。
褚雪镜感觉到手腕和脚腕有什么冰凉的事物紧贴着她,下一瞬身边却多了一团温热——男人也坐在了她身边,脑中神经霎时紧绷,警惕着身边人的动作。
“别怕。”
依旧是那温润的声音,这一次比方才更近两分,褚雪镜陡然双瞳紧缩。
起初她以为声音的主人是谢楚源,或是穆时川。
可男人第二次出声,她却直接辨认出——
是卫北临。
……
卫北临在她身边安静地坐着,除去起初的两句话,再也没说一个字。
梦中的她似是察觉到男人不会做什么,绷紧的脊背悄无声息松懈了两分。
两人沉默地,时间在黑暗中流逝,褚雪镜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才听到男人开口。
“我该走了。”
话落,她感觉到男人在暗色中起身。
“等等。”梦中的她声音沙哑,像是被风沙吹磨过的枯枝,难听而嘶哑,“你……”
“对不起。”她听见男人说,分明语气十分平静,可仿佛又藏匿着她听不懂的悲哀。
“对不起。”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走得很决绝。
女人怔愣一瞬,见怪不怪地将头靠回床柱上,像一只失去生气的木偶,只能静静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
黑暗漫长而残忍,褚雪镜分不清究竟是自己一直处于一个梦境,还是其实周围的环境在变化只是自己看不分明,静默的漆黑中,留给她的唯余绝望。
绝望。
她为什么会被困在这种暗不见天日的地方?这段记忆是属于她九岁前的,还是……?
吱呀。
又一声开门声,但这次来的人却不是卫北临。
“吃点东西吧。”那人带了一只火折子,燃起一朵微弱的火光,将食盘搁置在她面前,“就算是为了药医谷,也该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