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都没来得及将予安和小繁写一起,如今再写也不合适了。”宁振视线仿佛穿透牌位看向遥远的不知某处。“予安也终归是要再娶妻的,可他也没有个去处啊。你看。”
还不待宁振说完,宁简声音骤然提高:“不行!我不同意!”
宁振此时竟有些错愕,这反应跟自己的预料截然相反。
“我也知道你想你大姐,但咱们也不能因此断了予安一生啊,况且予安的付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啊。”宁振以为宁简听到自己大姐心中难受,便想着再宽慰一下。
“逝者已矣,咱们得向前看。”宁振想起那意在沛公的毕瑶,叹了一口气。
“平日里你同予安关系最好,待你问问,他若愿意,以後便是我亲孙子,往後娶妻生子,咱们都给操办着。”宁振自顾自地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
“爷爷,你是听不懂吗?”宁简简直是在咬着牙,而後一字一句地道,“我说了,我!不!同!意!”
“只要我还在宁家的一天,他就不可能是你亲孙子,他就不可能以宁家子孙的名义上宁家的家谱!”宁简一脸正色地从蒲团起身,微微转身低头看着已然苍老的宁振。
此时宁振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怎麽想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孙子也不会是那种自私的人啊:“你不是,同予安最好了嘛,该是为他想想啊。”
“我同他好,但他不可能作为爹的儿子上我宁家家谱。”宁简收敛了一下方才没控制住的戾气。
毕竟眼前是长辈且上了年纪,也怕自己方才的语气太过激烈。
于是又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尽量地平复了一下:“爷爷,你不懂。”
“我缘何不懂,我懂知恩图报,我懂投桃报李。可是啊小简,我怎麽不懂你啊?”宁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方才宁简给的回应。
“难不成你能这麽心安理得地让予安这样一辈子孤身一人吗?”宁振说得也开始有些激动了。
本以为会是一拍即合的结果,谁料却是截然相反的回答。
宁简此时亦是烦心至极,可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
本就因着毕瑶的事烦心,没想到如今连自己爷爷也要上赶着添油加醋了。
“不说了,回去吃饭吧。以後这件事别提了。”宁简知道此时如何也说不通,便隐忍地缓和了一下语气。
说完便转身朝向祠堂门口方向。
而,视线凝固,对上的竟是祠堂门口不远处柳予安张着嘴错愕的神情。
宁简突然感觉心在一抽一抽地疼。他张张嘴没叫出声,向前跨出一步时,看到的是满脸不可置信地快步往後退回了去的柳予安。
此时宁振才慢慢回了身,他没看到方才的柳予安,但真的有被宁简那不可一世的强硬态度气到。
此时宁振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真的是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我也管不住你了。”
“我且当你方才是未过脑的胡话。”宁振伸手拍拍宁简的肩膀,“做人呢,得懂知恩啊。”
宁振说罢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跨过祠堂门框走了出去,看样是真有被方才宁简的话气到。
而宁简此时心在绞着抽搐地疼:方才他都听到了吗?他会怎麽想?他真的是听到了吗?
怎麽可能没听到,光是看柳予安那震惊的表情,宁简便能想到柳予安此时该对自己有多失望。
宁简脚好像不听使唤了,连擡腿跨过门口的力气都失去了。
以後,以後他还会理我吗?莫名的害怕恐惧一时间涌上心头。宁简扶着祠堂门框微张着嘴喘息,好似怎麽也跨不过那个门槛。
“大哥?大哥?”宁纯在柳予安眼前摆了摆手,“嘿,回神了。”
柳予安坐在摆满丰盛的晚饭的餐桌前,木愣愣地顺着宁纯的手回神,眼中仿佛要溢出委屈酸涩的泪。
宁纯见柳予安回神,又凑近了一些:“怎麽走神了,爷爷他们有说什麽时候过来吗?”
柳予安没吱声,心亦是一抽一抽地疼。
宁纯有觉得柳予安的状态不太对劲:“大哥,别吓我,可是有什麽不舒服?”说罢便要伸手去为柳予安把脉。
柳予安捂着自己的心口,直接起身转头走开了:“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不用等我了。”
原来,自己当做家的地方,其实并不是家啊。呵,柳予安面无表情睁着不眨的眼睛,在起身转过头间,泪珠滚落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自己缘何会哭。失望,委屈,苦涩……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却又殊途同归。
也许是自己所抱的期待太高了吧,也许自己真的给别人带来了困扰而不自知吧,也许真的只适合一个人吧,一如前世那般。
那便以後自己过吧,只要没人陪伴过,自己就还能适应孤独。现在还来得及的。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的。
柳予安就这麽面无表情却眼泪颗颗滚落出来,他没有去擦,一直走到自己的房间中。和衣躺下,闭了眼再也不想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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