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满脸的泪花,擡头轻轻一看柳予安的表情,便又十分守矩地收了回。
整个过程,柳予安未发一言,可内心却是无比震撼的。
而当这最後一句还能做兄弟的话说出来後,柳予安心脏似是被刀剜过般,疼得不知缘由,脑中也随之一片茫然了。
眼前这番话,竟是能从宁简口中说出来的吗?这是不是自己的臆想啊。
白雪茫茫,连风也应景地不曾生起。这小院中静的,仿佛世间只剩了这一站一跪的两人。
“柳予安,你看我给你带了什麽来。”一声不可忽视的唿应从院门口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鞋底踩雪的脚步声。
要星晨顶着一头白雪,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自在地进了门。
他远远瞧着姿势诡异的两人,三两步走近将手中的各种年货随手放在了院子那遮荫棚的桌子上,随手扑了扑头上的雪花。
“呦,这麽早就拜上年了。”说着,要星晨从腰间摸索出两个铜板,将要走到柳予安跟前塞到人手里,“来来来,给压岁钱了吗?”
只是,捏着铜板伸出去的手还没递出去便愣在了半空中。
气氛的确诡异。
两个大男人满脸泪地也不嫌冷,明明柳予安眼睫毛上都挂了冰霜。
“那个,天气不错,我回家去睡个懒觉去。”要星晨甚觉尴尬,吹着小口哨,看着天空,顶着雪花便出了院门。
柳予安借着要星晨的这一插科打诨,在人走出院门的那一刻,便转身回房了,只留下吱呀一声带着闩门响动的声音,与宁简一同锁在了门外。
宁简茫茫然跪到了雪的再一次停歇,起身时没忍住一个趔趄差些摔倒,腿已经麻木冰冷到不是自己的了。
从县衙过来得着急,衣着穿得有些单薄不说,还有一堆着急的小事等着自己下判决。
于是宁简又看了一眼柳予安紧闭的房门,恋恋不舍地走出了院门。
刚走到路口还没等转弯,迎头便看到了倚靠在街墙边,一只腿蜷着抵在墙上的要星晨。
逐渐走近,要星晨没什麽好脸色地冲宁简挑了个眉。严寒的冬日冷不过要星晨的脸。
宁简在路口转弯後没停住脚步,要星晨恰好跟着宁简二人并排有着。
“说说吧,怎麽伤了你大哥了。”要星晨率先开了口,只是语气也是冷冰冰的,不似那个从前积极热烈的要星晨了。
宁简只轻轻瞥了一眼要星晨,有些吃味,怎得自己和柳予安的事还需要一个外人来干涉。
可想到听说的那些要星晨对柳予安的照顾,还是语气尽量和善地说:“谢谢你的关心,只是这件事与你无关。”
请不要干涉,谢谢。
“怎就与我无关!”要星晨被这敷衍的话拱了火,想起一年多前见柳予安那瘦削的样,火气噌噌得冒。“那是我兄弟!”
“那是我大哥,我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宁简面无表情地补充了句。
“我他娘的哪是指手画脚。好,我不问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可你看当初他刚回来的那样,那还有个人样吗?”要星晨觉得宁简就是在敷衍自己,忍不住有些更来气。
“我本来还真不觉得是你惹了他呢,今日看你这行为,我算是可以肯定了,这事儿除了你没跑。”最後要星晨没忍住,哼了一声。
“对,是我。我的错。”宁简边走着,面不改色地回道。
“你,你这是在挑衅!”要星晨瞪大了眼,对这极尽挑衅的话更加愤怒,一个跨步挡在了宁简面前,阻止了去路。
“不是,真是我错了。我认错,我想求他原谅。”宁简被要星晨拦停,也不恼,很认真地看着要星晨重新表达了一遍。
“不,他不需要原谅我,我想弥补。”而後垂眸又补充了这麽一句。
“你!”要星晨的气直接被这话顶没了,只留了满脑袋的不会接话了。怎麽就能用这麽冰冷的语气说出这麽卑微的话。“我能怎麽帮你?”
“帮我?”换宁简不解了。
“昂,不然呢。”要星晨翻了个白眼,本就是想看看宁简的态度,毕竟柳予安才是自己的好友,自己关心的也是柳予安的状态。
“谢谢。”宁简真诚但无甚表情地道。
“能别用你那冻死人的脸说这种感谢的话吗?真看不惯你这样,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弟弟得天天揍,你也就亏着遇见柳予安。”
“他很好,我错了。”宁简再次接受这番批评。
“得得得,别说了,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是这副性子。”要星晨简直受不了有人认这种肉麻的错。
以前宁简也的确不是这副性子。
“行了,我先回家了,有需要我帮的去找我。”要星晨最後叹了一口气,先行一步撤退了。“别谢,我是为了柳予安心情能好点儿。”
宁简望着街巷中要星晨远去的背影,如果之前还会嫉妒他和柳予安的关系的话,当下真是连嫉妒的情绪都生不起来了。
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这才算君子吧。作者闲话:感谢伯乐9492239(9492239)对我的支持,麽麽哒!想知道更多精彩内容,请在连城读书上给我留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