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惊鸿问的。
谢琰心中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受,但他还是说了:“有。”
他伸在半空的手,手指微颤,似忍了忍,又道:“阿鸿,这个事情是这样,我们不要……”
“所以这个才是原因。”
顾惊鸿几乎是用气音说出这句话的,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似在自言自语:“所以这个才是他不得不遮掩的原因。”
“南风皇室皆死于他父皇之手,一来他父皇若知晓我是南风皇室之後,便不会放过我。二来……”
谢琰已经知道顾惊鸿要说什麽了,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伸手,一把将顾惊鸿揽在怀中:“别说了阿鸿,别说了。”
她却像根本没有听见谢琰说什麽一般,僵直着身体继续道:“……二来我若知晓他父皇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亦不会同他有纠葛。”
“……可是师兄,怎麽会是这样的?”
顾惊鸿不是善于发声的人,即便哭了也是流泪,骄傲又破碎的样子,是那样让人心疼。
此刻的谢琰已经感觉他的肩头被洇湿一片。
他只能僵硬地拍拍顾惊鸿的背。
“阿鸿,别说了,可能……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她脱离了谢琰的拥抱,红肿着双眼看他:“其他的原因?”
也许聪明如顾惊鸿,也在希望谢琰能骗骗她,让她不要那麽难受。
谢琰的脑子飞速旋转:“对……你还记得我们西南的那个手工坊吗?”
“自然。”
“我回来的时候,西南的惊鸿坞正好招了一批人,大约三百人,你猜那批人是谁带来的?”
顾惊鸿想了想:“……他?”
谢琰点头:“是的。而且,短短几个月,那三百人当中的绝大多数已经学会了惊鸿坞里面一些相对精密构件的制作了。”
“……你的意思是?”
“他在守护你。南风国以机关术闻名,国中人人都会一些。那麽他深入虎xue救出的那三百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南风子民。阿鸿,他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的使命是什麽,所以他在守护。”
“阿鸿,萧承砚是那样一个强谋善断的人,南诏国的事是一个圈套,他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明明看出来了,却依然去了。这说明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这个理由就是你。”
谢琰实在是佩服自己。
他起先只是胡乱说一通,没想到这话越说越顺,来回构思了一下,竟是连他自己都觉得逻辑自洽,非常合适。
顾惊鸿亦有同感。
良久,她的眸色变得冷硬,“我去找他问清楚!”
便是在顾惊鸿收拾好情绪,即将离开酌月楼的时候,碰上了柳照晚。
她下意识觉得情况不对,问道:“柳掌记,你找我有事?”
柳照晚道:“阁主,属下有罪,王爷他……”
顾惊鸿忽然心头蓦的一紧,直觉告诉她萧承砚定是有什麽事了,但面上表情反而不动分毫:“如何了?”
柳照晚神色惊惶:“我们以为王爷在休息,谁知他丶他三天前已经丶已经出发去北境了!”
“北境?!”
就在顾惊鸿还未反应过来这个北境代表什麽意思的时候,云霓出现了,发丝凌乱,脸上还沾染这污泥,一脸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