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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信任弥坚（第2页）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些细节，柳文渊在一旁记录、补充。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东宫悄然凝聚，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开始有条不紊地布局、渗透。

政务之余，景琰对林夙的关怀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会记得林夙不喜甜食，特意吩咐小厨房将点心的糖减半；会注意到林夙衣衫单薄，命人赶制新的冬衣；甚至会在批阅奏折疲惫时，抬头问一句：“你的手伤可还疼？让程太医再来看看。”

这些细碎的关怀，如同涓涓细流，温暖着林夙早已冰封的心。他越谨慎侍奉，将景琰的起居饮食打理得井井有条，同时将东宫防卫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赵怀安对林夙也越信服，东宫上下，隐隐已将以林夙为核心。

这日傍晚，景琰精神稍好，命人在暖阁摆了简单的晚膳，只留林夙一人伺候。窗外飘起了今冬第一场小雪，室内却暖意融融。景琰胃口不错，多用了一碗碧粳米粥，还赏了林夙一碟他喜欢的酥酪。

“坐下一起吃吧。”景琰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林夙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坐下，却只略略沾了沾筷子。

景琰看着他，忽然道：“林夙，等将来……我若真能……必不负你。”他话未说尽，但其中的承诺与期许，两人心知肚明。

林夙心中巨震，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他低下头，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轻声道：“殿下言重了。能陪伴殿下左右，已是奴才……是我毕生之幸。不敢奢求其他。”

“不是奢求。”景琰语气坚定，“这是你应得的。你为我做的，远非爵禄可酬。”

就在这时，小卓子匆匆进来，在林夙耳边低语几句。林夙面色微凝，对景琰道：“殿下，冯静传来消息，慎刑司那边……锦瑟‘突急病’，昨晚没了。”

景琰夹菜的手一顿，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好快的灭口度。贵妃娘娘，果然手段凌厉。”

林夙低声道：“死无对证。如月那边，我们需更加小心。”

景琰放下筷子，食欲全无。他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冷冷道：“她越是如此，越说明心虚。这笔账，暂且记下。来日方长。”

温暖的氛围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空气中再度弥漫起无形的硝烟。信任虽已弥坚，但脚下的路，依然布满荆棘。

深夜，雪下得更大了。书房内，炭火烧得正旺。景琰披着大氅，与林夙对坐弈棋，实则是在推演朝局。

“三皇子近日与辅方敬之走动频繁。”林夙落下一子，状似无意地道。

景琰盯着棋盘，沉吟道：“方敬之是个老狐狸，一向明哲保身。三弟能说动他，必是许了重利，或抓了什么把柄。”他抬头看林夙，“我们安插在方府的人，可有消息？”

林夙摇头：“方府戒备森严，口风极紧。只探听到三皇子送了一份厚礼，具体为何，尚不清楚。”

景琰蹙眉：“多事之秋啊。老二那边刚消停点，老三又按捺不住了。还有父皇……”他顿了顿，没有说下去，但林夙明白，皇帝的态度始终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殿下，”林夙轻声道，“我们当下仍需隐忍，积蓄力量。吏部之事若能成，便是一大进展。另外，秦将军年前会回京述职，这是个机会。”

景琰点点头：“不错。边关武将的支持，至关重要。此事你亲自去安排，务必稳妥。”

两人又商议良久，直至夜深。棋局未分胜负，但未来的棋路，已在心中渐渐清晰。

送景琰安寝后，林夙独自站在廊下，看着漫天飞雪将宫殿覆盖成一片银白。世界仿佛变得纯净而安静，但他知道，这宁静之下，是愈汹涌的暗流。贵妃的报复、三皇子的算计、皇帝的猜疑，如同雪地下的冰棱，稍有不慎便会刺得人遍体鳞伤。

他拢了拢衣襟，感觉手臂的旧伤在寒冷的夜里隐隐作痛。然而，想到景琰那句“必不负你”，想到两人之间那愈坚实的信任，心中又生出一股暖意和力量。

“无论前路如何，”林夙望着太子寝殿的方向，轻声自语，“我总会陪着你，走下去。”

雪，无声飘落。黑夜漫长，但黎明终将到来。只是无人知晓，黎明时分，等待他们的，是曙光还是更猛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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