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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新政受挫(第1页)

景琰那带着“有限度信任”的旨意和随之而来的、象征性的赏赐,如同两道冰冷的枷锁,沉重地套在了林夙的心上。他没有拒绝那装在锦盒里的血燕和老参,只是让小卓子原样收进了库房深处,仿佛那是什么不洁之物。与之相比,他更专注于手中那一道道不断出的、冰冷的东厂调令。

调查的网,以东厂为中心,悄无声息却又迅猛地向外蔓延。目标明确:辅方敬之的门生故旧,代王萧景焕的明暗势力,以及与江淮盐案有牵连的京中勋贵。林夙不再顾忌所谓的“瓜田李下”,也不再刻意避嫌。既然皇帝认为他结党营私,那他索性就让所有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党”和“私”。他要将这些盘根错节的反对势力,一根根、一条条地揪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然而,就在林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这场无声的清洗与反击中时,另一场更为直接和血腥的风暴,在远离京城的土地上骤然爆。

清查田亩,作为新政中触及利益最广、也最为根本的一项,在经历了初期的强力推进后,终于遇到了最顽强的抵抗。在土地兼并最为严重的河东、河北数道,数家根基深厚、与京中勋贵乃至宗室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豪强地主,竟私下串联,武装抗法。

他们不仅拒不配合清丈田亩,更纠结庄丁、佃户,甚至暗中蓄养的死士,伏击了前往当地推行新政的御史和户部官员。冲突中,一名户部主事当场殒命,数名随行官吏、兵丁受伤,钦差仪仗被毁,丈量器具被抢夺一空。

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度传回京城,带来的震动,比之之前的江淮盐户暴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次,甚至无需有人在朝堂上刻意引导,反对新政的声浪便已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至。

“陛下!新政已是天怒人怨!江淮盐乱未平,河东又起刀兵!此非治国之道,实乃取乱之道啊!”一位白苍苍的老宗室捶胸顿足,几乎要哭倒在金殿之上。

“清查田亩,本是仁政。然执行之人,急功近利,手段酷烈,逼反良民,致使朝廷命官血染乡土!此等行径,与强盗何异?请陛下即刻下旨,停止清丈,严惩相关责任人!”另一位素有清名的御史言辞激烈,直接将矛指向了新政的执行层面。

而更多的人,则将目光投向了站在文官班列末尾,面无表情的林夙。

“东厂缉查天下,消息最是灵通。难道对地方豪强如此激烈的反抗,竟毫无预警?还是说……林公公忙于其他‘要务’,无暇他顾?”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听闻河东那几家,与京中某些勋贵交往颇深……林公公此番在京中大力‘纠察’,莫非是早有预谋,欲借此铲除异己?”更露骨的指控,接踵而至。

景琰高坐在龙椅上,听着下面一片喧嚣,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着那份染着血污的急报,眼前仿佛浮现出地方官员横尸荒野的惨状,心中既惊且怒,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

他知道清查田亩会触动利益,却没想到反抗会如此激烈,如此血腥。他也知道,此刻朝堂上这些义愤填膺的官员,其中不少人的家族,或许正是那些抵抗清丈的豪强背后的靠山。

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投向林夙。却见对方微垂着眼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周遭的一切攻讦和质疑,都与他无关。这种异样的平静,反而让景琰心中更加烦躁不安。

“肃静!”景琰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朝廷命官殉国,尔等不思哀悼、不思剿抚,却在此妄加揣测,互相攻讦,成何体统!”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殉国官员,厚加抚恤。河东乱局,着当地驻军即刻开拔,弹压乱民,保护后续官员安全。至于新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群臣,最终落在辅方敬之身上,“方爱卿,你以为如何?”

方敬之持笏出列,神色凝重:“陛下,新政初衷乃为国为民,然执行之中,确有操之过急、手段失当之处,以致民怨沸腾,酿成血案。老臣以为,当务之急,非是争论新政对错,而是稳定地方,安抚民心。河东清丈之事,或可……暂缓,待局势平稳,再行商议。”

“暂缓?”景琰眉头紧锁。他深知“暂缓”二字意味着什么,一旦开了这个口子,新政的威信将荡然无存,后续推行更是难上加难。

“陛下!”兵部尚书赵擎出列附和,“方辅所言极是。如今江淮、河东接连生乱,若再强行推进,恐生更大变故,动摇国本啊!请陛下以大局为重!”

“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顿时,又有数十名官员齐声附和,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大殿中。

景琰看着下方黑压压跪倒的一片,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他知道,这不是商议,而是逼宫。新政,已然到了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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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次看向林夙,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望,期望他能像往常一样,提出一个打破僵局的办法。

然而,林夙依旧沉默着,仿佛一尊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最终,景琰艰难地闭上了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准奏。河东及相关动荡州县,清查田亩事宜……暂缓。具体……由内阁议定章程。”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称颂声响起,却像一记记重锤,砸在景琰的心上。

退朝的钟声响起,百官依次退出大殿。林夙跟在人群末尾,步伐沉稳,仿佛刚才那场决定新政命运的风暴与他毫无干系。

刚走出殿门,辅方敬之却在不远处停下脚步,似乎在等候什么人。看到林夙出来,他缓步上前,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林公公。”方敬之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几个尚未走远的官员听见。

林夙停下脚步,微微躬身:“辅大人。”

“河东之事,令人痛心啊。”方敬之捋着胡须,叹息道,“新政本是利国利民之举,却因执行不当,酿成如此惨祸。陛下年轻,急于求成,我等身为臣子,更应时时规劝,把握好分寸才是。有些事,过犹不及啊。”

他话中有话,既点了新政的“过”,又暗指了林夙手段的“酷烈”和“越界”。

林夙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辅大人教诲的是。奴才谨记,凡事……皆有分寸。”

他特意在“分寸”二字上稍稍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方敬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公公明白就好。如今新政受挫,朝局纷乱,正是需要稳定之时。还望公公……好自为之。”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夙一眼,转身在一众门生的簇拥下离去。

林夙站在原地,看着方敬之远去的背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他知道,方敬之这是在警告,也是在示威。新政的暂缓,意味着反对势力的暂时胜利,也意味着他林夙的失势。

“干爹……”小卓子在一旁担忧地低唤。

林夙没有回应,只是淡淡道:“回东厂。”

回到东厂值房,林夙立刻召来了几名心腹档头。他没有询问朝堂之事,也没有提及新政受挫,而是直接听取关于对方敬之、代王及相关勋贵势力调查的最新进展。

“禀督主,方辅的门生,吏部文选司郎中赵文远,近日与代王府长史秘密会面三次,地点都在城西的一处私宅。”

“勋贵永昌伯府,近三个月有大量不明来源的金银流入,其管家与江淮最大的盐商钱茂才乃是连襟。”

“代王麾下的一名护卫统领,半月前曾秘密离京,方向似乎是……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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