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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谣言再起(第2页)

他缓缓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身上深紫色的蟒袍,动作依旧从容不迫,只是起身时,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幸而及时扶住了桌沿。

“干爹!”小卓子急忙上前搀扶。

“无碍。”林夙推开他的手,声音低沉而平静,“更衣,备轿,入宫。”

踏入乾清宫暖阁的那一刻,林夙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不同以往的、几乎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景琰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批阅奏章,而是负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庭院中的一株古柏,身影挺拔却透着孤寂与疏离。

“奴才林夙,叩见陛下。”林夙依礼跪拜,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景琰没有立刻回头,也没有叫他起身。沉默如同实质的巨石,压在林夙的脊梁上。他只能维持着跪伏的姿势,感受着膝盖接触金砖传来的冰冷寒意,以及胸口因久跪而逐渐加剧的闷痛。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景琰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同深冬的寒冰,落在林夙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林夙,”他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朕听说,近日京城有些关于你和代王的闲言碎语,传得沸沸扬扬。”

林夙心头一沉,果然是为了此事。他维持着跪姿,垂应答:“回陛下,奴才亦有所耳闻。”

“哦?”景琰踱步上前,停在林夙面前不远处,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怎么看?”

“此乃无稽之谈,恶意中伤。”林夙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坚定,“奴才与代王殿下,仅有前次陛下知晓的那一次宴请。席间所言,不过寻常叙话,绝无任何不可告人之密谋。奴才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唯忠于陛下一人而已。”

“唯忠于朕一人?”景琰重复了一遍,语气中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那你告诉朕,代王为何独独宴请你?他与你,有何‘寻常叙话’可谈?”

林夙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头的腥甜和心中的涩意,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道出:“代王殿下言及北疆风物,询问京中近况,亦……亦曾试图以言语挑拨,言陛下对奴才已生猜忌,暗示奴才应早谋出路。”

他将代王离间之语坦然说出,既是表明自己的坦荡,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皇帝对此的反应。

景琰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脸上的冰霜并未融化:“他如何挑拨?你又如何回应?”

“代王言,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来有之。提醒奴才,陛下已非东宫太子,帝王心术,难以揣度。”林夙一字一句,复述着那如同诅咒般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奴才当即严词驳斥,言明此身此心皆属陛下与大胤,请他勿要再提,以免惹祸上身。”

暖阁内再次陷入沉寂。景琰盯着林夙低垂的头颅,试图从那恭顺的姿态中看出一丝一毫的虚伪和动摇。林夙的回答滴水不漏,态度坦然,似乎毫无隐瞒。

可是,为什么他心中那根怀疑的刺,却越扎越深?

“既然如此,”景琰的声音依旧冰冷,“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向朕详细禀报宴席详情?而非要等到流言四起,朝臣弹劾,朕亲自来问?”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景琰心中最大的疙瘩。他介意那场私宴,更介意林夙事后的沉默。

林夙的心,如同坠入冰窟。他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他无法说出自己密封存档的真正原因——那源于一种深刻的不安全感,源于对帝王之心不再信任的恐惧。那种话,一旦出口,便是真正的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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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林夙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沙哑和疲惫,“奴才以为,此等拙劣离间之计,陛下圣心独照,定然不会受其蒙蔽。且奴才深知自身处境,若主动提及,恐有欲盖弥彰之嫌,反令陛下烦忧。是故……是奴才思虑不周,处置失当,请陛下治罪。”

他再次俯下身,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

这个回答,并未能完全消除景琰的疑虑,反而坐实了他“思虑过甚”、“有所隐瞒”的猜测。在景琰听来,这更像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狡辩。

“思虑不周?”景琰冷笑一声,“林夙,你执掌东厂,洞察人心,你会思虑不周?朕看你是太‘周’了!周到了开始揣测朕的心意,周到了开始自行其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失望:“你口口声声忠于朕,可你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在将朕置于风口浪尖?与藩王私相授受,引来漫天流言,让朝臣攻讦,让天下人非议朕宠信佞幸!这就是你的忠心?!”

剧烈的咳嗽再也无法压制,林夙猛地侧过头,用袖口死死捂住嘴,瘦削的肩膀因压抑的咳声而剧烈颤抖。一股腥甜涌上喉头,他强行咽下,袖口内侧,却已沾染了不明显的暗红。

景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揪,那怒火仿佛被刺破了一个口子,泄露出些许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担忧,有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掌控局面的烦躁。

林夙缓过一口气,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声音微弱却带着最后的坚持:“陛下……奴才……绝无二心。流言……绝非奴才所愿……奴才愿领受任何责罚……只求陛下……莫要因此……伤了龙体……寒了……寒了推行新政的决心……”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灯尽油枯。

景琰看着他这副模样,那斥责的话语竟堵在喉间,再也说不出口。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够了!”他转过身,不再看林夙,“你退下吧!管好你的东厂,也给朕管好你自己!若再有无谓的风波,朕绝不轻饶!”

“奴才……领旨……谢恩。”林夙艰难地叩,然后在小卓子几乎是半搀扶下,踉跄着站起身,一步一步,退出了暖阁。

走出乾清宫的大门,午后的阳光刺得他眼前黑。他靠在汉白玉的栏杆上,缓了许久,才勉强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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