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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香料探源（第2页）

林夙面不改色，深吸一口提前准备的提神药草气，矮身钻了进去。渠内狭窄阴暗，淤泥没至脚踝，每走一步都需万分小心，避免出声响。他凭借着过人的方向感和记忆，在迷宫般的废渠中艰难前行，方向直指老刀货栈的后院。

约莫一炷香后，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亮和人语声。林夙屏住呼吸，贴壁缓缓靠近。光线是从一处渠壁的缝隙透出的，缝隙上方似乎是一个排水口。

他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外面是一个宽敞的仓库，堆放着不少箱笼。此刻，仓库中央点着几盏灯，老刀正陪着一个同样穿着北狄服饰、但气质更为阴鸷的中年男子说话，旁边还站着几个护卫。那北狄男子显然身份不低，老刀对其态度颇为恭敬。

“……贵使放心，这批‘醉仙引’是今年最新鲜的货色，药效霸道。周将军那边已经验过，十分满意。”老刀压低声音道。

北狄使者哼了一声，用生硬的官话说道：“满意就好。别忘了你们的承诺。一旦事成，漠北三州的茶马互市，需由我们指定的商队专营。还有，京城里的风声，你们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个太监……似乎察觉了什么。”

林夙心中巨震！他们果然在交易“醉仙引”！而且提到了周勃（周将军）！更可怕的是，对方竟然提到了“太监”，难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还是指宫里的其他变故？

老刀笑道：“使者多虑了。宫里那边，贵妃娘娘自有手段。至于那个叫林夙的小太监，不过是个蝼蚁，如今离了东宫，是死是活还未可知，就算查到些什么，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倒是使者您这边，约定的兵马动向，可切勿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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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使者冷冷道：“我们北狄人最重承诺。只要你们皇帝一死，京城大乱，我军自会陈兵边境，施加压力，助二皇子殿下……或三皇子殿下，顺利接管大局。”

皇帝一死！京城大乱！林夙听得心惊肉跳。他们的阴谋竟是弑君！而且听其语气，似乎连合作对象（二皇子或三皇子）都还未完全确定，更像是在待价而沽，确保自身利益最大化！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

“走水了！前院马厩走水了！”有人高声呼喊。

仓库内众人皆是一惊。老刀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快去查看！”几个护卫连忙冲了出去。

北狄使者警惕地按住了腰间的刀柄。老刀强自镇定：“使者勿慌，可能是意外，我这就安排人送您从密道离开。”

混乱之中，林夙知道这是天赐良机！他必须拿到更确切的证据！他目光迅扫过仓库，现角落一个打开的箱子里，赫然是几包用油纸密封的、散着奇异香气的块状物，正是“醉仙引”！旁边还有一个木匣，里面似乎装着书信文件。

趁老刀和使者注意力被火灾吸引，护卫大多离开的瞬间，林夙如同鬼魅般从排水口钻出，借着货箱的阴影掩护，迅掠到那个箱子旁。他飞快地抓起一包“醉仙引”塞入怀中，又伸手去拿那个木匣。

然而，就在他指尖触碰到木匣的瞬间，身后陡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竟是那名北狄使者！他并未完全被火灾吸引，眼角余光瞥见了林夙的身影！

林夙心头一凛，毫不迟疑，抓起木匣，转身就向废渠入口方向狂奔！

“抓住他！”老刀也反应过来，又惊又怒，大声吼道。留下的两名护卫和那北狄使者同时扑了上来！

林夙身形灵活，在货箱间穿梭，险险避开劈来的刀锋。但对方人多，且武功不弱，很快便将他逼到了墙角！

眼看退路被截，林夙背靠墙壁，手握短刃，眼神冰冷。怀中的香料和木匣如同烙铁般滚烫。他绝不能落入这些人手中！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仓库顶棚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几片瓦砾坠落！一道矫健的黑影如同大鹏般从天而降，手中长剑寒光一闪，直取北狄使者后心！

北狄使者大惊，慌忙挥刀格挡。叮当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黑影落地，挡在林夙身前，赫然是石虎！他虎目圆瞪，低吼道：“林兄弟，跟我走！”

原来，芸娘始终不放心林夙独自冒险，暗中通知了石虎带人在外围接应。前院马厩的火，正是石虎派人放的，意在制造混乱。石虎久混市井，对这类货栈的布局了如指掌，竟让他找到了潜入仓库顶棚的方法。

石虎的出现大大出乎老刀和北狄使者的意料。趁着对方愣神的工夫，石虎一把拉住林夙，踹翻两个货箱阻挡追兵，朝着另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追！绝不能让他们跑了！”老刀气急败坏，怒吼道。整个货栈顿时炸开了锅，护卫、伙计纷纷拿起武器追赶。

石虎对地形极为熟悉，带着林夙在复杂的货栈院落和狭窄巷道中左冲右突，利用夜色和混乱，渐渐甩开了追兵。最终，他们从一处矮墙翻出，落入一条漆黑的小河沟，顺着水流潜行了一段，才在一个荒僻的河滩上岸。

确认暂时安全后，两人才松了口气。林夙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怀中的香料包和木匣却紧紧护住。

“石大哥，多谢救命之恩！”林夙喘息着道谢。

石虎抹了把脸上的水，咧嘴一笑：“嘿，跟俺客气啥！芸娘交代的事，拼了命也得办好！再说，你当初对俺们兄弟有恩，这点小事算什么！”

林夙心中暖流涌过，患难见真情，此言不虚。他打开那个抢来的木匣，里面是几封密信和一份清单。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快浏览，脸色越来越凝重。密信内容证实了北狄与二皇子（或三皇子）勾结，计划利用“醉仙引”控制皇帝、制造混乱，并约定在皇帝“意外”驾崩后，北狄出兵施压，协助夺位。清单上则详细记录了“醉仙引”的交易数量、时间和接收人，其中几次赫然指向周勃将军府的采买管事！

这些，是足以震动朝野的铁证！

然而，林夙也清楚，老刀和北狄使者经此一事，必定高度警觉，可能会提前动阴谋，或者改变计划。京城内外，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石大哥，我们需立刻回去。必须尽快将这些证据送回东宫，让殿下早作准备！”林夙沉声道。

石虎点头：“好！俺护送你！”

两人不敢久留，稍作整理，便再次融入夜色，朝着锦芸轩的方向潜行。而他们身后，老刀的货栈方向，火光仍未完全熄灭，如同黑暗中一只愤怒的眼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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