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线索”和更加不堪的流言,几乎同时涌向了刘健。这让他感到了一种被无形之手操控的愤怒,同时也更加确信,林夙的身世绝对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否则太子和三皇子不会如此大动干戈地围绕他进行博弈。
他站在都察院值房的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充满了凝重。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的蛛网,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太子的回护,三皇子的搅局,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真相……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但他刘健,从来就不是知难而退之人。
翌日清晨,林夙刚刚处理完档案库的收尾,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东宫偏殿,小卓子便急匆匆地送来了一份密报。
是芸娘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消息。上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三皇子府近日有人暗中接触当年林府旧仆,似在打听林夫人旧事及小公子幼年形貌。另有流言,直指林公公容貌与已故林夫人相似。
林夙捏着纸条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和恐惧。他们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已故的母亲身上!这是要将他最后一点尊严和对亲人的念想都践踏殆尽吗?
景琰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他勃然大怒,当场摔碎了一个茶杯。“萧景哲!安敢如此!”他眼中杀机毕露,从未如此刻般憎恶自己这个弟弟。
他快步来到偏殿,看到林夙孤零零地站在窗边,背影单薄而僵硬,仿佛一碰即碎。景琰的心狠狠一揪,所有怒火都化为了无尽的心疼。
“夙……”他走上前,声音有些沙哑。
林夙没有回头,只是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殿下,他们……连我母亲都不放过。”
景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沉声道:“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会让石虎派人盯紧那些林府旧仆,必要时……让他们闭嘴。”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狠决。为了保护林夙,他不介意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林夙缓缓转过头,看向景琰,他的眼眶微微泛红,但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殿下,堵得住悠悠众口吗?流言如刀,杀人无形。如今之计,唯有更快地掌握主动。”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奴才想亲自去查当年林案的卷宗副本,并非刑部存档,而是……可能留存于其他地方的。比如,当年参与审理,但后来因故被排除在核心圈外的官员私藏。”
景琰一怔:“你想……”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林夙的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刘健在查,三皇子在挖,我们若对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和往事一无所知,只会永远处于被动。奴才要知道,当年究竟是谁主导了林家的覆灭,除了已明确的几位,还有哪些人……手上沾了我林家的血。”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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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看着他那双燃着复仇火焰的眼睛,知道劝阻无用,也明白这或许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唯一办法。他沉默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好!你去查!需要什么,东宫全力支持。但切记,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林夙深深一揖:“谢殿下。”
就在此时,赵怀安神色凝重地快步进来禀报:“殿下,刚得到消息,都察院档案库……昨夜意外走水了!”
“什么?!”景琰和林夙同时一惊。
“火势不大,很快被扑灭,但据说烧毁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陈旧卷宗。”赵怀安补充道。
景琰和林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这场火,来得太巧了!是有人想趁乱销毁什么?还是想制造混乱,掩盖其他行动?
刘健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看着被熏黑的水渍和散落的灰烬,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场火绝非意外!是太子?还是三皇子?或者……是那股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与林案有关的神秘力量?
线索似乎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而林夙的计划,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他想要追查的过去,仿佛被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未知的陷阱。
档案库的余烬尚未冷却,而一场围绕着一桩沉寂旧案、牵扯多方势力的更大风暴,正在悄然酝酿。林夙能否在重重阻碍下,揭开尘封的真相?而景琰的回护,又能否在越来越汹涌的暗流中,保全他想要守护的人?
东宫之内,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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