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阿念等人立刻躬身行礼,心中骇然。
皇帝亲临,此事已然出了他们的预料。
萧玦没有理会他们,一双锐利的鹰眸死死锁住沈流苏的背影:“你果然来了。”
他的出现,沈流苏似乎毫不意外。
她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陛下不是也一样吗?这皇陵里藏着的,不只是先帝的骸骨,更是大晏王朝真正的根基。您想做真正的孤家寡人,就必须亲眼看看,这根基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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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多言,迈步走向香祭室中央那座三足鼎立的巨大香炉。
炉中空空如也,只有一层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灰白香灰。
她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如墨的香块。
“归烬香!”王忠失声惊呼,浑浊的眼中满是恐惧,“不可!主使,万万不可!此香一燃,便是以身饲香,魂魄归于灰烬,永世不得生啊!”
这“归烬香”,乃是沈家禁术中的禁术,以历代香主的心头血混以百种至毒之草炼制而成,是开启或毁灭香脉的最后钥匙。
沈流苏却置若罔闻。
她将香块投入炉中,随即咬破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滴落其上。
“轰——!”
没有明火,那归烬香却在接触到她鲜血的瞬间,骤然爆开一团苍白色的火焰!
白色火焰如同一条咆哮的巨龙,拔地而起,直冲数十丈高的穹顶!
整个香祭室内气流翻涌,阴风怒号,墙壁上的皇后画像在火光映照下,面容竟开始扭曲,仿佛要活过来一般。
更恐怖的是,那面空荡荡的画框,竟开始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线!
血线如蛛网般蔓延,交织勾勒,竟渐渐画出了一张女子的面容——凤目含怒,唇角微扬,带着一丝悲悯的嘲讽。
那模样,分明就是史书记载中,大晏开国皇后的遗像!
沈流苏立于冲天白焰的中心,衣袂翻飞,丝狂舞,却未被灼伤分毫。
她左臂之上,那道狰狞的“断魂契”符文剧烈地跳动起来,比烙铁更加滚烫,却未伤及她的皮肉,反而如同一条活蛇,顺着她的经脉飞游走,最终在她心口的位置,凝成了一朵燃烧的白色香花烙印!
“啊——!”
她仰头出一声压抑的嘶吼,既像痛苦,又像解脱。
“香阵认主了!”阿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在颤,“主上……它把你当成了……新任‘香主’!”
火光渐敛,沈流苏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深邃如渊,瞳孔中央仿佛有两簇永不熄灭的白色火焰在燃烧。
她抬手抚上心口的烙印,眸光如刀:“不是‘当成’,是我夺来的。”
萧玦死死盯着墙上那幅由鲜血绘成的开国皇后画像,太阳穴突突狂跳,一阵尖锐的刺痛贯穿脑海。
他竟从那画像中,听到了一声若有似无的低语,那声音缥缈而熟悉,是他母后临终前的声音!
“香不断,龙不醒。”
他猛然踉跄后退一步,转头看向沈流苏,眼神中充满了惊骇与不敢置信:“这香主之位,是不是本该由皇后继承?而朕的母亲……也是被献祭的?”
“是。”沈流苏点头,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香脉需以至亲之痛为引,历代皇后皆为‘容器’,她们的荣耀与凤冠,只是为了养护魂魄,只等最后一刻被这香阵彻底吞噬。你母后没死于病榻,是被她们用‘静心香’,在这皇陵里,一丝一丝,慢慢抽干了魂魄。”
萧玦双拳骤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骨骼出“咯咯”的脆响。
他眼中最后一点温情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冰川般的寒意和滔天杀气:“所以,她们要的不是权,是朕的命格。”
“扑通”一声,王忠跪伏于地,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从怀里颤抖着取出一枚锈蚀的铜铃:“老奴……老奴罪该万死!老奴当年随先待入陵试香,曾亲眼见到淑妃娘娘在此地诵咒七日,之后便疯癫失语,半月后……便暴毙宫中。这铃铛……就是她最后,硬塞到老奴手里的!”
沈流苏接过铜铃,入手冰凉。
她轻轻摇晃,铃铛却没有出任何声音。
但在她耳中,一段破碎的、几乎被岁月磨平的残音却清晰地响起——那是她母亲的声线,夹杂着绝望的哭喊:
“别让流苏回来……门开了,她就回不了头!”
沈流苏瞳孔骤然收缩!
她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拼尽全力让她“把门关好”,那不是叮嘱,是警告!
一旦踏入这条香主之路,一旦亲手燃起归烬香,便再无退身之地!
就在此时,阿念腰间的传讯香囊突然震动起来,他脸色一变,急忙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