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承恩忍着剧痛,沉吟片刻:“他左肩微倾,落地时步伐短促有力,每一步的间距都分毫不差。很像……很像禁军右营‘影卫’的步法。”
影卫!
沈流苏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直属皇帝一人亲辖的秘密力量,不入兵部名册,不行于光天化日之下,专司清剿皇权之下最隐秘、最肮脏的事务。
如果连影卫都出动了,说明她布下的那份“手札”,已经精准地踩在了这条巨鳄最柔软的七寸上。
而能调动影卫的,只有一个人。
萧玦。
这一刻,沈流苏心中再无任何侥幸。
她不再掩饰,不再试探,她要用最决绝的方式,将所有暗流都逼到明面上来。
她连夜未眠,将所有新得的线索——静思阁的修缮异动、两名匠役的灭口惨案、皇后私库的银票流向,乃至影卫的出手与乌心藤的毒源——全部汇集成册,拟就了一道新的奏本。
《静思阁异动奏》。
在奏本的末尾,她用最锋利的笔触,写下了她最后的赌注:
“臣不敢疑君,唯恐宵小假天子之名,行篡祀灭口之实。若陛下不信臣所言,可即刻下旨,命钦案司查封静思阁,开掘地窖。若地窖之内空无一物,臣愿自请褫职,割代,永不涉政!”
天亮时分,奏本通过最紧急的渠道,直呈御前。
送出奏本后,沈流苏回到稽香院,没有休息,而是取出一支细长的线香,点燃后置于临窗的香座上。
此香名为“候风香”,香体中混入了极细的蝉翼粉末,平日里安静无声,一旦遇到非正常的急气流变化,便会因粉末震动而出一阵若有似无的轻颤悲鸣。
这是她布在宫中各处要道的最后一道预警。
她在等风来。
这一等,便是整整一日。
直到子时,夜最深、最静的时刻。
窗台上的那支“候风香”,忽然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颤鸣,如垂死蝴蝶的最后一次振翅。
沈流苏豁然起身,推开窗户。
一道迅疾的黑影,正自东苑方向的高墙上一掠而出,身法快如鬼魅,直奔城南玉带河的方向。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悄然披上一件不起眼的灰色斗篷,从暗格中取出一枚填满了“迷踪粉”的香囊,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
玉带河畔,芦苇丛生,晚风吹过,沙沙作响。
那黑影在一片最茂密的芦苇荡深处停下了脚步,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毫不犹豫地将其沉入了冰冷的河水之中。
做完这一切,他似乎松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
沈流苏屏住呼吸,借着云层后透出的微弱月光,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赫然便是卷宗里记录的,那个早已“醉酒坠井身亡”的修缮杂役!
好一招瞒天过海,假死脱身!
沈流苏缓缓从腰间的香具囊中,抽出了一根淬了迷药的香钉,指尖在机括上轻轻一触,冰冷的声音仿佛与夜风融为一体。
“你说你死了,可你的脚印,还湿着呢。”
风卷残荷,水波微漾。
那假死的杂役身形一僵,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道灰色的影子如幽魂般,已然逼至身后。
然而,出乎那人意料,沈流苏并未立刻出手。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任由那人惊惶地后退数步,随即转身,拼尽全力地向黑暗中逃去。
沈流苏并未阻拦,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她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了那片被踩得泥泞的河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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