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冯承恩暗中录下的、孝慈坊主持“慈母师太”诵经的声音,与之前从“铜管阵列”中分析出的低频心咒进行比对。
结果,两条声波的频率,完美重合!
那个所谓的“慈母师太”,她的声音,本身就是一把能催眠人心的钥匙!
冯承恩看着眼前如山铁证,牙关紧咬:“娘娘,人、物、声,三证俱全!这下总可以……”
“还不够。”沈流苏打断了他,“这些证据,只能证明孝慈坊是个毒窝,却无法直接指向幕后真凶。强行查封,对方只会弃车保帅,我们永远也抓不到那条真正的毒蛇。”
她走到那副巨大的京城沙盘前,目光落在了孝慈坊和皇宫的位置上。
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相隔数十里,信息与毒香是如何做到精准输送,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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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攻不破,那就从地下找路!
她当即下令,命女吏们将百草苑特有的“清明香”提炼成一种极淡的无色雾剂,注入十几根中空的细竹杖暗格之中。
而后,让最机敏的巡香使们,伪装成香客、货郎、乞丐,每日在孝慈坊周边的街巷中穿行。
“清明香”的香雾无色无味,却有着极强的附着力和穿透性,会顺着最细微的气流缝隙渗透。
七日之后,一份由香雾扩散轨迹绘制而成的地下网络图,呈现在了沈流苏面前。
那张图上,无数细密的蓝色线条,最终都汇入了一条早已废弃多年的主排水渠。
而那条排水渠的尽头,赫然指向了——皇后所居的凤仪宫一处偏僻的宫墙角门!
原来如此!
敌人竟是利用宫廷侍女日常出宫采买的通道,将毒香与指令,如涓涓细流般,源源不断地送入宫中,又从宫中输送到孝慈坊!
沈流苏的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一名信得过的心腹女吏,与凤仪宫那名负责采买的婆子进行了调换。
这名女吏随身携带了一个由“凝露草”缝制的香包。
此草对“惑神粉”的气味极为敏感,一旦接触,便会分泌出一种黏液,将粉末凝结成肉眼可见的细小晶珠。
三日后,女吏平安归来。
她带回的香包内里,已经附着了密密麻麻一层亮晶晶的珠子。
铁证如山!
冯承恩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依据沈流苏的授意,率领工部匠人,以“检修宫内主排污管道,以防雨季倒灌”为名,光明正大地挖开了凤仪宫那处偏门的石板地沟。
当厚重的石板被撬开,一股浓烈的酸腐气味扑面而来。
地沟深处,赫然码放着三十六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的黑陶大罐!
罐子被一一打开,里面装满的,正是在孝慈坊让无数百姓陷入癫狂的“引思香”!
而在罐子底部,还压着厚厚一沓手抄的册子,封面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沈氏罪录》!
里面用最恶毒的语言,详尽地杜撰了沈家如何以香惑君、毒害皇嗣、意图谋逆的“罪证”,足有千余份,显然是准备在时机成熟时,散播于天下!
物证连夜被秘密送入乾清宫。
萧玦独自坐在龙椅上,面前的御案上,摆着那口盛满了“引思香”的陶罐和那本《沈氏罪录》。
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俊美而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
他没有传召刑部,也没有下令锁拿皇后,只是让人将沈流苏请到了御书房。
“你可知,大晏历代香官,为何皆立下不得干政的祖训?”萧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让人心慌。
沈流苏垂眸不语。
“因为香气无形,杀人无痕,最易成为党争的利器。”萧玦的指尖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今日你若凭这些证物难,扳倒了皇后,明日便会有人上奏,说你沈流苏同样能以香构陷,凭空捏造证据。到那时,你如何自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