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香,名为‘无冤’。”沈流苏的目光扫过台下千千万万张脸,一字一句道,“家父临终前曾言,此香以浩然正气为骨,以沉冤昭雪为引。唯有天下人心澄明,再无谎言与构陷之日,此香方能自清芬,香飘十里。”
说罢,她将那捧灰白的香末,尽数倒入主台上那尊巨大的紫金巨炉之中。
全场死寂,数万道目光汇集于此,连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一息,两息,三息……
炉中,空空如也,别说香气,就连一丝烟火都未曾燃起。
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失望与怀疑的神色重新浮现在人们脸上。
就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突然疯了般地冲破卫兵的阻拦,连滚带爬地扑到台前,泣不成声:“香主!是我错了!是我有眼无珠!我夫君死后,我日夜焚烧‘思亲香’,听信了那些鬼话,以为是沈家冤魂作祟,日日在家中辱骂您,诅咒您……我……我对不起您啊!”
她重重地将头磕在冰冷的石阶上,额头瞬间鲜血淋漓。
这真诚的忏悔,仿佛一道开关。
紧接着,那个曾被孝慈坊惊吓失语的七岁盲童,在母亲的牵引下,也走上了高台。
他看不见,却准确地朝着沈流苏的方向,怯生生地递上了一朵用彩纸精心折成的梅花。
“阿娘说……是姐姐,让我……看见了光……”孩子的声音干涩而稚嫩,却如天籁般,敲碎了在场所有人心底最坚硬的外壳。
一时间,台下无数曾被毒香所害、被谣言所惑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悔恨、感激、愧疚……无数复杂而纯粹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向高台。
忽然——
那沉寂的紫金巨炉,毫无征兆地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炉底,那堆死寂的灰白香末,竟自己燃起了一点豆大的、金色的火焰!
火焰由黯转亮,一缕极清冽、极干净的梅香,仿佛刺破寒冬的第一缕暖阳,缓缓升起,瞬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杂陈气味,温柔地拂过每个人的鼻尖。
“香……香开了!”有人颤抖着惊呼,“‘无冤香’……真的开了!”
那缕梅香越来越浓,汇成一道笔直的白烟,冲天而起,在蔚蓝的天幕下,渐渐弥漫、幻化,竟形成了一片如梦似幻、绵延数里的云中梅林。
满城皆惊,百姓们纷纷跪倒,朝着那片香云叩拜,口中喃喃念着“沈家无冤”。
高高的宫城之上,萧玦一袭黑金龙袍,凭栏远眺。
那沁人心脾的梅香,顺着风,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久久未语,直到那香雾升腾至天际,他才低声问向身侧的内侍总管:“你说,她这是要谢天下,还是……要开始了?”
内侍总管躬着身子,汗不敢出。
萧玦没有等他回答。
他凝视着那片虚幻而壮丽的梅林,修长的指尖,下意识地抚过宽大袖袍中,一道早已拟好、却从未送出的明黄色婚诏草稿。
最终,他只是极轻地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锋芒。
“还没完。”
“真正的清算,才刚刚点火。”
风过处,香烟如刃,割裂晨雾。
而在百草苑最深处的密室里,沈流苏正立于一方案前。
她亲手将一枚刚刚雕刻完成、背面烙有皇室麒麟暗纹的崭新香印章,缓缓地、坚定地,按进了旁边一池刚刚熔化的、滚烫的封蜡之中。
“滋——”
青烟升起,一枚代表着全新律令与秩序的印记,在无声中铸成。
朱雀大街上,香气未散,人心也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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