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但有几个墨迹极深的日期,如鬼魅的咒语,清晰可见——每月初七、十七、廿七,夜漏三转,开坤、震、离三阀。
冯承恩拿着日志的手猛然一抖,失声道:“这……这正是当年太后垂帘听政,于此三日召见外臣的轮值日!”
真相如惊雷炸响。
这套系统,竟是前朝遗物!
是那只看不见的手,留在这宫中最深的遗产!
当冯承恩将所有现呈报给沈流苏时,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张“导风气枢”的结构图,许久,才低声道:“他们不在了,但他们的规矩还想活着。”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立刻奏请陛下,将这套阴毒的装置彻底捣毁。
沈流苏却摇了摇头。
她提笔,写的不是弹劾的奏疏,而是一道奏请举办“清明涤风大典”的表文。
“风有正邪,气有清浊。宫城气脉壅塞,人心随之迷乱。臣请于清明之日,行涤风之礼,设九宫香阵,以正气之香,冲刷宫宇,上达天听,下安黎庶,净宫气,正人心!”
萧玦的朱批只有一个字:“准。”
大典之日,天清气朗。
皇城之外,万民云集,争相目睹这百年未有之奇景。
吉时到,钟鼓齐鸣。
沈流苏一身玄色祭祀礼服,亲立于太和殿广场中央。
在她号令之下,皇宫九个最重要的方位节点——乾清宫、坤宁宫、东宫、西六宫等,同时点燃了九座巨大的“清浊香”鼎炉!
那香,以苍松、崖柏、藿香、佩兰等数十种至阳至正的草木炼制而成,气味清冽,刚猛无俦。
九道浓郁的青烟冲天而起,在空中拉出九条笔直的烟柱,如九条擎天之柱,庄严而神圣。
忽然,一阵强劲的西北风呼啸而至!
在无数人震骇的惊呼声中,那九条烟柱被风力裹挟,竟没有吹散,反而朝着中心盘旋、交汇,最终在天幕之上,猛然炸开——
一朵遮天蔽日的巨大莲花云雾,赫然成型!
莲瓣分明,层层叠叠,圣洁无比,在阳光下散着淡淡的七彩光晕。
这奇景,足足持续了一刻钟才缓缓散去。
宫墙内外,百姓见此“神迹”,纷纷跪倒,山呼万岁,高喊“天开了眼”。
无人知晓,这并非神迹,而是沈流苏最极致的“科技”!
她利用“导风气枢”的旧有管道,配合她精确计算的风压差,主动引导九道香氛,完成了这次惊世骇俗的“气象表演”,将所有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污浊之气,一扫而空!
当晚,一名须皆白的老宦官,悄无声息地跪伏在百草苑门前,双手颤抖地捧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钥匙。
“香主……奴才……是当年关阀的人。”他老泪纵横,磕头如捣蒜,“奴才受了宫里退仕的那帮老东西胁迫,他们拿奴才家人的性命要挟,命奴才每月按时开启气枢……奴才罪该万死!”
沈流苏亲自扶起了他,没有半分责难。
“错不在你,”她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错不在风,也不在炉,而在利用风火,拨弄人心之人。”
她没有将老宦官移交刑部,反而安排其入住百草苑新设的“悔心庐”,命他将毕生所知所闻,尽数写下,参与编纂一本名为《宫风治理录》的典籍。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人们看到的不只是雷霆手段,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宽恕与格局。
数日后,萧玦亲临工部新落成的“风律监察台”。
只见高台之上,冯承恩正指挥工匠,安装一组由十二面鎏金风标组成的巨大仪器。
每一面风标都可随风旋转,上面分别镌刻着“振纲引”、“守枢香”、“清浊香”等十二种正气之香的名号。
“这些,真能挡住那些看不见的东西?”萧玦负手而立,沉声问道。
冯承恩恭敬地躬身答道:“回陛下,不能挡住。但它们,能让那些东西,再也藏不住。”
萧玦的目光越过层层宫殿,望向百草苑的方向。
那里,同样新建了一座高塔,塔顶悬着一面巨大的无字铜匾。
唯有风吹过时,铜匾才会出阵阵低沉的嗡鸣,仿佛在无声地诵读着某种天地间的律令。
他忽然觉得,那压在胸口多年,让他时常喘不过气的巨石,正随着这阵阵清风,一点一点地,崩解成齑粉。
而在那高塔之巅,沈流苏正亲手将最后一卷手稿放入炉中。
那手稿的封面上,写着五个字——《风香共生录》。
火光跳跃,映照着她眼中璀璨如星辰的光芒。
“爹,娘,你们看——”她轻声低语,仿佛在对天上的双亲诉说。
“这一次,我们不只是烧香的人,我们成了造风的人。”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页纸,化作一缕青烟,融入京城崭新的空气里。
“清明涤风大典”后第三日,宫中各殿新一轮的焚香损耗用度,如雪片般呈到了百草苑沈流苏的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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