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诡异无比的一幕。
“止步!”两名新上任的监察司御史面无表情地伸出佩刀,交叉拦在了裕亲王面前,“王爷,烟气落尘,心不诚,按新礼,请至偏殿静思。”
裕亲王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捧着那冰冷的手炉,气得浑身抖。
“荒谬!荒天下之大谬!”他怒声咆哮,唾沫横飞,“老夫为大晏征战半生,忠心耿耿,天日可表!岂容你用一缕鬼画符般的烟气来定我忠奸?沈流苏!你这妖女,给本王滚出来!”
他的声音在太庙前回荡,充满了被羞辱的暴怒。
一片寂静中,沈流苏的身影从丹墀一侧缓步走出。
她依旧是一袭素雅的宫装,神情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古井。
她没有看暴怒的裕亲王,而是对着他手中的手炉微微躬身,仿佛在行礼。
“王爷息怒。”她的声音清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流苏不敢断您忠奸。这香,也从不欺人。它只是……照见了您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本心。”
她话音未落,身后一名香卫已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上前。
沈流苏接过账册,翻到其中一页,轻声念道:“裕亲王府,每月由内廷脂泽坊供奉‘凝神膏’十盒。王爷可曾细闻过,这膏中,是否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之气?”
裕亲王瞳孔猛地一缩。
沈流苏继续道:“那甜腻之气,来自一种西域禁香,名为‘迷情蕊’。微量掺入,能放大心中欲念,使人亢奋易怒。王爷久用此香,体内早已浊气淤积。今日遇上这至阳至正的‘明德香’,两相冲撞,如水火不容。烟气沉坠,非因不忠,实乃身不清、心不净,故而无法与先祖的浩然正气相通。”
“你……你血口喷人!”裕亲王嘴上还在狡辩,但额上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就在此时,工部匠官冯承恩捧着一卷巨大的图纸,快步上前,在众人面前轰然展开。
“启禀陛下,诸位大人!”冯承恩声音洪亮,手指在图纸上一点,“此乃微臣奉香主之命,复原的京郊三处废弃庄园的地下风道图。此三处庄园,皆在裕亲王名下。风道结构,与前朝‘焚账链’的中转站如出一辙!”
证据,环环相扣!
从反常的用香记录,到禁香的成分分析,再到作为阴谋节点的物证!
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如铁索般将裕亲王死死锁住!
宗人府那几位原本打算附议的老臣,此刻一个个噤若寒蝉,脸色煞白,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整个太庙前,鸦雀无声。
萧玦始终立于丹墀的尽头,负手而立,从头到尾未一言。
此刻,他才缓缓迈步,走下台阶,停在满场肃然的百官面前。
他没有看狼狈不堪的裕亲王,目光却仿佛穿透了所有人。
“朕在想,”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足以冰封三尺的寒意,“先帝若是在天有灵,知道有人借着他的名义,为一己私欲,阻拦一个能让天下清明的章程……他,会说什么?”
无人敢答。
“祖制”二字,在这一刻,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那几位老亲王,更是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夜,月色如洗。
百草苑高塔之上,沈流苏亲自执笔,在崭新的《大晏香典·礼卷》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香信八条”。
其核心赫然是:凡涉国家大典,香仪合规与否,具有一票否决之权。
她合上书册,指尖拂过那深青色的封皮,心中一片澄明。
一个时代结束了,另一个由她亲手开启的时代,正在律法的轨道上,坚定前行。
就在这时,塔外檐角下,忽然传来一串清越而短促的脆响。
叮铃……叮铃铃……
那声音不同于寻常风铃,带着一种金属的警惕与震颤。
沈流苏抬眸望去。
那是她命冯承恩新装上去的“正音组铃”,以七种不同音律的铜片制成,据说能感应天地间非同寻常的气流。
每当有邪风欲动,便会自震鸣示警。
她走到窗边,夜风格外清凉,吹得远处那面巨大的无字铜匾出悠远的嗡鸣,如律令初成。
京城一片安宁,那铃声却在静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沈流苏的目光投向紫禁城深处,那片最古老、最阴暗的宫殿群。
风是从那里吹来的。
她知道,今日在太庙前被斩断的,只是“祖制”这头猛兽暴露在外的爪牙。
而真正饲养这头猛兽,并让它盘踞宫中数十年的那些人,还藏在更深的阴影里。
他们是旧时代的活化石,是权力更迭中被遗忘的幽魂,手中攥着足以颠覆一切的、来自过去的秘密。
喜欢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请大家收藏:dududu废柴才女靠种田香飘整个后宫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