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建民说,程老爷子早就回了京城。他知道,程延序必然也一同回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碰碰运气。
可惜运气实在不怎麽样。
他有时候忍不住怀疑,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运,大概早在遇见程延序的那一天,就全都用完了。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过去,表面看来与往常并无不同。
李佳凡的出现仿佛一场短暂的噩梦,醒来後便没了踪影,了无痕迹。
但孟宁书心里清楚,绝不能松懈。
只要一天没听到那人落网,或者确切死亡的消息,他就必须时刻保持警惕,防备着对方不知何时会突然反扑。
上个月他频繁在外奔走,李佳凡不可能收不到风声,那人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诶,明年咱们出去旅游呗?”陈飞洋不知什麽时候凑了过来,戳了戳他的胳膊,“你那个什麽……P什麽S的病,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
“那叫PTSD,我这个文盲都知道,”孟宁书纠正他,眼皮都没擡,“你这书真不知道读哪儿去了。”
也许是因为最近总在星城这块熟悉的地方活动,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确实散了些许,但心底深处那份莫名的心悸却从未真正消失。
周围一丁点细微的动静,都仿佛被放大数倍,清晰得令人不安。
至于去更远,更陌生的地方会怎样,他是真的说不好。
“反正就那意思吧,”陈飞洋挥了挥手,语气干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逮住那个畜生。”
“要不要出去转转?”祁让之转过脑袋,突然提议。
“不去,外头湿冷湿冷的,没意思。”陈飞洋立刻摇头拒绝。
“哥哥,你也不去吗?”祁让之又眨巴着眼睛看向孟宁书,“我想去泛舟吃饭,菜真的好香好香,吃完还能去周边逛逛。”
“怎麽,老太太炒的菜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孟宁书擡眼问他。
“不一样的,是另一种风味嘛。”祁让之笑嘻嘻地解释。
泛舟的生意近来好了不少。
等小镇整体改造完成,客流估计只会更多,祁让之几乎成了店里的常客。
虽然程延序从未直接出面,祁让之也绝口不提,但孟宁书心里清楚,这背後少不了程延序暗中铺路的资源。
若不是程延序,他或许根本不会认识祁让之。
“你自己去吧,周边全是挖掘机呜呜响,”陈飞洋撇嘴,“我在工地上早就看腻了。”
“你家包的工程,你都不去盯着点?”孟宁书略带调侃地问他。
当初审批刚下来,不少开发商抢破头想要承包。
祁让之这位“大金主”一手拍板,直接把项目丢给了陈家。
也正因如此,这段时间陈飞洋和陈阳洋才一直留在这。
“真的不去嘛,哥哥~”祁让之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眼睛眨得飞快。
孟宁书直接翻了个身,用後背对着他,“不去。”
“飞洋~那你陪我去嘛?”祁让之立刻转换目标。
“不去。”陈飞洋瘫在沙发另一侧,拖长了声音拒绝。
“唉,都不去的话……”祁让之长叹一声,声音轻飘飘地抛出一句,“那延序哥哥可就归我一个人咯?”
“什麽?!”
孟宁书和陈飞洋同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序哥来了?!”陈飞洋猛地扑过来,一把抓住祁让之的胳膊急急追问。
孟宁书只觉得心口莫名一紧,一股说不清是慌是急的热流窜了上来。
“嘘,小声点!”祁让之压低声音,左右看看,“我也是刚从老爷子那儿偷偷听来的消息,怎麽样?现在要不要去镇口,给他来个surprise?”
“去!”
这一次,孟宁书和陈飞洋异口同声,答得没有半分犹豫。
孟宁书冲到衣柜前,扭头看了眼只穿着单薄外套的陈飞洋和祁让之,赶紧提醒:“你俩赶紧换身厚的!外面跟屋里可不是一个温度,就你们这点厚度,出门得冻僵。”
“哥哥,我这可是意大利小羊绒的,不会冷~”祁让之扯了扯自己那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外套,语气笃定。
孟宁书扫了一眼,什麽羊绒鹅绒的,他分不清,但就看祁让之身上那件轻薄的款式,他几乎能预见到对方一会在寒风里哆哆嗦嗦的样子。
“我去换!”陈飞洋倒是听话,扭头就冲出了房间。
“我劝你真换一套。”孟宁书一边翻找自己的衣服,一边再次提醒祁让之。
“真的不会冷。”祁让之依然瘫在沙发上无动于衷。
孟宁书也懒得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