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宁书别过脸去,飞快抹掉眼角的泪,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回口袋:“你不配碰他们。”
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再看向孟建民时,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恨意:“我原以为李佳凡才是罪魁祸首……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祸首是你!是你孟建民!最该千刀万剐,死一万次的人,是你!”
看着孟建民惊恐的表情,孟宁书忽然笑了:“你不会真以为我多稀罕你这个破公司吧?告诉你,我不稀罕。但属于我和弟弟的那份,是我应得的,那是我妈一手建立起来的!至于你的那份……”
他轻蔑地摇摇头:“我嫌脏。”
“哦,还有件事,说起来都挺逗的。”孟宁书轻笑一声,“刚在楼下,熟人问我怎麽跑医院来了。我说,来看看我那位瘫痪的父亲。”
他故意顿了顿,望着孟建民紧绷的神情,然後才慢悠悠地往下说:“您猜人家怎麽回?”
“别,别说了……”孟建民喃喃道。
孟宁书转过身,目光落在窗外,几秒後,才扭头送给孟建民一个纯粹的,饱含怜悯的眼神,“他说恭喜。呵,这您没想到吧?”
孟建民最後的尊严被彻底碾碎,他抱住头发出痛苦的嘶吼。
孟宁书再次在他面前蹲下,“记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你还有半点良心,明天我会让律师来找你签字。当然,你也可以不签,但孟氏还能撑多久,可就不好说了。你总不想到了下面,没脸见列祖列宗吧?”
孟建民擡起头,手指颤抖地指着他,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哦,还有件事。”孟宁书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手,“刚才说我和程总只是普通朋友,是骗你的。他啊,爱我爱得不行,什麽都能给我。我也一样,什麽都能给他。”
他俯身靠近,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您要是让我高兴,孟氏或许还能越来越好,毕竟这里也有我妈很大一部分心血。但要是让我不开心……”
他顿了顿,语气轻松:“我就把孟氏当礼物送给他,正愁不知道给他什麽聘礼好呢。我想我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我,毕竟是给自家人,总比浪费在你这种废物身上强。”
“本来您要是好好说话,我还能陪您演一场父慈子孝的戏码。”他直起身,整了整衣领,“可惜,您没给我这个机会。”
孟建民面色涨红,大口喘着粗气。
孟宁书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你也别不甘心。落在自己儿子手里,总比便宜外人强。到时候去见爷爷,他老人家想必也不会多说什麽,您说是不是?”
“你……”孟建民艰难地转过头。
“您说,我听着。”孟宁书说。
“答应我……把孟氏带起来。”孟建民死死盯住他的眼睛,“我可以死,但孟氏不能倒。”
孟宁书微微一怔,随後正色道:“我只拿该得的那份,董事长的位置我不碰,我说过,不感兴趣。至于孟氏……我会尽我所能。”
他停顿片刻,声音轻了些:“就当是为了我妈。”
“好……”孟建民缓缓点头,“明天,带人来吧。”
得到答复後,孟宁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
方才充斥心头的压抑,憎恶与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尘埃,悄然消散在走廊的空气中。
他并没有感到多麽欣喜,却体会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跋涉多年後,终于卸下了肩头最沉重的那副枷锁。
那些曾阻挠他前行的一个个深坑,似乎在这一夜之间被尽数填平。
从今往後,他终于可以不再回头,义无反顾地走向属于自己的前路。
“小姐姐,我们拿这里的咖啡,费用怎麽算呀?”陈飞洋捧着两杯刚接的咖啡问道。
“这些都是包含在住院费里的,请随意取用。”咖啡店小姐姐温柔地回答。
“好嘞,那再来五杯!”陈飞洋立马说道。
“一晚上喝这麽多,你是不打算睡了?”陈阳洋忍不住吐槽。
“啧,不喝白不喝嘛,”陈飞洋转身塞给程延序一杯,“序哥,给你提提神。”
“谢谢。”程延序接过咖啡。
他们之前折返回去接陈阳洋,还特意花了半个多小时把剩下的鸡蛋卖完。
这来来回回,加上在楼下等待的时间,少说也过去了四五个小时。孟宁书却还没下来,不知道谈得怎麽样了,他有没有被那老头子气着?
“那你们这儿还有啥是免费的?”陈飞洋扒着前台继续追问。
祁让之站在一旁,嘴角已经压不住了,肩膀微微发颤。
“您目之所及的这些,都是包含在服务内的呢。”前台小姐姐依然保持着微笑。
“你们就不怕有人随便混进来消费吗?”陈飞洋问。
“你快别丢人了,”陈阳洋实在听不下去了,“当我们进来时的登记和身份核实都是摆设啊?”
“哦哦!”陈飞洋恍然大悟,“就是说我们消费多少,最後都从病人账户上扣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