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别想。”护士毫不犹豫地拒绝,把推床稳稳停在进门的位置,“你俩伤都没好利索,得保持安全距离。”
这下,陈飞洋和孟宁书中间,恰好隔了一张空床的距离。
“有事就按床头的呼叫器,”护士一边给陈飞洋换药,一边叮嘱,“你俩互相监督着点儿。身体是自个儿的,养好了才自在。”
“行行行,保证乖乖的!”陈飞洋连声应着。
等护士为两人都换好药,轻轻带上门离开,陈飞洋立刻扭头指向孟宁书裹的严严实实的双腿,笑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处:“你这粽子腿也太标准了吧!”
孟宁书叹了口气,随即不甘示弱地指向陈飞洋那条被石膏固定,直挺挺翘着的胳膊,又瞅了眼他吊在半空的腿,顿时也憋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冲天炮造型也挺别致啊!”
“你这包子脸也好不到哪儿去,哈哈哈!”陈飞洋伸着没打石膏的那根手指,隔空点了点。
孟宁书也指回去:“咱俩彼此彼此,谁也别说谁。”
陈飞洋顿时像被掐住了嗓子,憋了半天才咬着牙根说:“等祁让之醒了的,看我不把他揍成个充气皮球!”
“等程延序醒了……”孟宁书话到一半,却顿住了。
算了,那人到现在还安安静静躺着,伤成什麽样他都没亲眼看见。
光是想想,心口就揪着疼,哪里还舍得真动手?
不过,真要揍的话,皮球也太轻了,起码得是个实心足球。
“我听陈阳洋说,序哥那边现在被看得死死的,两家人都在。”陈飞洋压低声音,朝门口方向使了个眼色。
“嗯。”孟宁书应了一声。
“靠,程老爷子该不会趁机把序哥带回去吧?”陈飞洋忍不住问。
“说不准。”孟宁书叹了口气。
这正是他最担心的。
程延序好不容易才回来,现在不明不白受了伤,人还昏迷着。以程老爷子的性子,就算平日对这个儿子再严厉,也绝不可能放任不管。
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孟建民之前来病房“探望”的真正用意。
跟关心他伤势无关,分明是来试探程延序受伤是否与他有关系,会不会因此牵连到孟氏。
也难怪老太太发那麽大火,他昏昏沉沉的时候都听见她在外面训人。
“你啥时候醒的?”陈飞洋歪过头问他。
“就今天。”孟宁书答。
“巧了,我也是!”陈飞洋嘿嘿笑了两声。
“我知道,”孟宁书瞥了他一眼,“你要实在找不着话聊,就安静躺会。我没戴眼镜都能看见你那条胳膊翘得跟冲天炮似的,别逗我笑,伤口疼。”
“你伤的是腿,笑还能把腿笑疼了?”陈飞洋动了动自己没打石膏的那条腿。
“我心疼,不行吗?”孟宁书朝他弯了弯眼睛,“看你摔成这副德行,我心里难受,笑得伤口疼,这理由总成了吧?”
“成,太成了!”陈飞洋捂住心口,“看你裹成这样,我也难受,难受得一看你这造型就憋不住想笑。”
“笑呗,”孟宁书望着天花板,语气软了下来,“能这麽躺着斗嘴……是挺值得高兴的。”
“可不是嘛,”陈飞洋长长舒了口气,声音也轻了,“我就觉得,咱俩还能活着在这贫……这事就够咱乐呵好一阵子了。”
孟宁书笑了笑,没接话。
“不过我是真没想到,”陈飞洋继续感慨,“序哥疯起来能这麽豁得出去。平时看着多稳重的一个人啊,好像天塌下来都能顶住。”
别说陈飞洋想不通,连孟宁书都没完全看透。
他知道程延序骨子里藏着股野性,但没料到这人动起真格来这麽不管不顾,玩起阴的毫不手软,跑起来更是拼了命,简直把他们几个当索命厉鬼。
孟宁书不禁有些走神,会不会是自己当时语气太冲,把程延序给吓着了,他才跑得那麽不管不顾?
“我凶吗?”他忽然转过头问。
“啊?”陈飞洋没跟上这没头没脑的问题。
“我问你,我平时看起来凶不凶?”孟宁书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不啊,我早就免疫了,”陈飞洋看了看自己还裹着纱布的手指,“不过你发起火来确实挺吓人的,平时嘛……还行。”
孟宁书正胡乱琢磨着,忽然想起什麽,扭头问:“你是怎麽过来的?”
陈飞洋瞪大了眼睛看他,一脸不确定:“护士推过来的啊,你这就忘了?要不要去脑科挂个号?”
“也就是说,这病床是能移动的,对吧?”孟宁书突然有点兴奋。
“有人推着就能动呗……”陈飞洋说着说着,自己也反应过来了,“你不会是想让陈阳洋推你去序哥那儿吧?不行啊,咱们根本进不去。”
“谁说要进去了?”孟宁书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