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轻巧……”
乔肆又隔断一截衣服,试图绷紧他的伤口,但未经缝合的伤口还是止不住血,很快就浸透了布条,
“不行,你这个伤势不能自愈,必须找太……找大夫给你疗伤才行!!”
【找太医啊!找暗卫啊!回宫啊!】
【要不我还是先跑吧,说不定等我离开了,他就有办法联络上自己人了,太医肯定能处理好的吧?】
【对……就趁这个机会分道扬镳也好?他毕竟是皇帝,虽然现在没发现我,但万一……】
乔肆想得很简答,他不怕死不怕皇帝,但要是错过了开心观赏仇家被砍头的乐子,就太亏了。
一时心软留下的人还是起了跑路的心思。
殷少觉将他的心声尽收耳中,故意看向了窗外,露出为难的神情,
“现在?”
虽然午时的行刑已经结束,但人群并未立刻散得干净,闹市区依然人声鼎沸,新鲜的人头成为百姓之间新的谈资,熙攘的街道上连马匹都无法跑动。
想立刻找大夫过来,或者是带着这样的伤口贸然到人群密集的地方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放在以往,殷少觉自然不会让自己沦到如此境地,更不会因此困扰,他有武功傍身,以轻功悄然无声离去便是了。
但眼下,他不是当今皇帝殷少觉,只是个遭遇仇家追杀丶隐姓埋名的江湖人君执。
“不瞒你说,我此番出门很是仓促,有很要紧的事要办,办成之前不打算回去,若是被……家里人得知仇家又追上来了,定会前来阻拦我。”
话里话外说着,就是不打算求助熟人,也不想随便找大夫的意思。
乔肆立刻听懂了,恐怕皇帝这次微服出行,是有正事要办的,为了行踪保密,也为了各种考虑,不打算让宫里人知道。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那怎麽办?】
【忘了这茬了,现在晋王刚死,朝局正乱着,来行刺的也不一定是哪一方狗急跳墙的人,殷少觉不想找太医,难道就这麽忍着吗??】
【到底有多要紧的事必须他亲自出门?总不能是去江南帮忙修河堤吧?!】
“那你的伤……”
“无碍。”
唇角的弧度悄然即逝,殷少觉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客气地说道,
“此番确实是我连累你了,封公子愿意为我做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这一次他们暗杀不成,恐怕还会再派人来,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还是快些离去吧,不必管我。”
“那怎麽行?!”
乔肆顿时瞪大了眼睛,“我是那种把替我挡刀子的人丢下不管自己逃命的家夥吗?!”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啊?!】
“我没有这个意思。”
殷少觉隔着布条压住伤口,依然平静地说道,“若是你放心不下,离开时替我找些针线来就好,这种小伤,我自己也能处理。”
“你……你别说了,在确认你没事之前我不会走的。”
乔肆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原本还很想趁机离开,分道扬镳,此刻见殷少觉完全没有一点儿求助他的意思,反而越发不愿意走了。
他紧皱着眉头,目光微微闪躲,有些不敢看他,“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去找一些伤药,还有合适的针线,还有那小二可能也受伤了,我去看一下。”
殷少觉擡眸望着他,笑意渐深,“好。”
哒哒的脚步声远去,没过片息,便又当当当冲了回来。
乔肆一把捡起之前掉落的帷帽,猛地戴回殷少觉头上,又把它转了半圈,确保刺破的纱幔不会暴露长相,而後整个人挡在了殷少觉面前,浑身紧张又僵硬。
另一道脚步声很快上楼走来。
“封时,你跑什麽?我刚才在下面找了你很久,你就在这里躲清闲?”
来人一袭白衣,手持折扇,半带着抱怨走上楼梯,正是乔装成了普通人吴澜的陆晚。
他远远看到了乔肆的身影,看着鬼鬼祟祟的,喊了好几声都不答应,反而跑了,就觉得不对劲。
跟过来一看,便立刻因二楼的景象惊得止住了话头。
‘吴澜’震惊地看着扶手旁不知死活的人,又看了看乔肆身後的黑衣人,警惕地擡手摸到後腰,悄悄捏住了刀柄,
“怎麽回事?封时,那是什麽人?”
“没事没事,”
乔肆来不及思考太多,“这是我认识的人,刚才我们遇到了杀手,还好有他在,才没伤到我,他还因为这个受伤了,我正打算找你要点止血药呢,你丶你身上有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