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殷少觉大声喝止了他,身法如电般瞬间来到他身侧,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朝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
乔肆脚下一个趔趄,转头望去,连忙将还是滴血的手藏在背後。
“那边是悬崖。”
殷少觉呼吸急促,不知是疲惫还是惊吓,半晌没有松开他,“……小心。”
【悬崖……】
乔肆这才转头望去,後知後觉将目光向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很危险的地方。
但是,那些药草也是生长在这附近最多的。
【下面是……瀑布?河流?】
【这样的话,一旦烧起来了,火势倒是好控制。】
再次有药人扑了过来,殷少觉不得不再次放开乔肆,抽剑抵挡。
和药人打斗,是比和寻常活人打更加令人疲惫而恼火的,好在殷少觉身法高强,至今没有受伤。
乔肆的目光在他身上再次检查了一圈,便附身下来,着手开始拔除药草周围的杂草丶盖上土,清理出一层防火圈。
他留出了几株药草丶保留根茎和土块一起挖出放在一旁,这样之後还能继续种植研究,紧接着便用火把点燃了它们。
深绿色的草药上结着一串串干燥熟透的种子,一个接一个被火舌席卷,化作一片耀眼的火海。
白蒙蒙的烟雾顿时冒出,随着风吹向山野之间。
“咳咳……”
浓烈刺鼻的药味让距离最近的乔肆呛咳起来,他丢下火把,一手扶着旁边的树干,一手捂着口鼻,擡眼望向殷少觉。
“陛下,这些药草药性很烈,把它们带回去的时候切勿触碰到外伤和口鼻,在药烟弥漫开之前,尽量带领所有兵马撤离此处。”
“乔肆,你先过来。”
殷少觉上前一步,朝着他伸出手。
悬崖边上,阳光越发明媚了,晃着乔肆的眼睛,他用力眨了眨,看到了正在朝自己靠近的殷少觉,也看到了他身後躺了一地的药人尸体。
他缓缓叹息了一口气。
【还是耽误太长时间了。】
【死伤这麽多,那些守在外面的士兵一定也……】
【要是再早一点,一定能……】
“咳咳……”
乔肆脸色更加苍白了,双腿有些发颤,毒药的药性和失血丶疲惫的几重影响下,脑袋也跟着一阵阵发晕,视线随着每一次眨眼都在变暗。
【我的时间不多了,得快点交代……】
他浑身麻痹着,知道自己即将昏迷,用最後的力气从衣兜内摸出了那瓶‘毒药’,打开瓶口,
“陛下,你听我说……”
【这里面的成分……】
“乔肆,有什麽话回去再说,无论什麽,朕都答应你。”
殷少觉浑身紧绷,小心翼翼靠近他,许是被一旁的药物浓烟影响,声线也带了几分沙哑,“现在,把手给我。”
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明明很近很近,只是说了三两句话的时间,一切却好似都被拉长丶放慢。
殷少觉并曾注意到自己已经微微屏住了呼吸,他像是生怕惊吓到眼前的人,脚下的步伐很慢很轻,不发出一点声音,想要将人拉住的动作也不敢太大。
然而,一切的耐心谨慎,都在亲眼看到乔肆掏出那瓶能致命的毒药後出现了裂痕。
乔肆果然还是没有放弃离开……
“咳……”
乔肆脚步虚浮,开口似乎还想再说什麽,却终于身形一晃,仰面向後坠向悬崖。
“乔肆!!!”
猛烈的失重感袭来,乔肆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麻痹丶脱力丶眩晕感如同漩涡般将他吞噬,却唯独没有恐惧。
意识模糊的瞬间,连时间都无法再被感知,唯有耳边分不清真假的呼喊声。
嘀嗒。
温热的液体从指尖流淌,乔肆隐隐想起了什麽,受伤的左手忽然紧紧攥住,指甲深深抠入伤口。
刺痛感终于唤回些许神志。
【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