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他妈,还能问谁呢……江别川真希望这时候有人站在他一边,但那个总是支持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了。
劳动委员李芸洁过来安排值日,元旦连着周末休三天,周一的值日生倒霉不断。
“江别川同学,麻烦你放学後留下来打扫卫生,值日表上啊还有陈……”
李芸洁收声儿,忽然想起来陈我愿已经退学很久了。
当时听到他退学的消息,班里人还挺心虚的,部分人面对江别川也不作威作福了,反而多了几分怜悯。
甚至有同学看江别川的眼神,像是在看太子爷留下的小寡妇儿。
王瑞赶紧的:“我扫我扫,以後我周一都扫,你把我名儿加上去。”
李芸洁点点头,拿了笔就改了,又说:
“你们在讨论选科啊,我也正发愁呢。陈中要看全科9门成绩优先录取,我期中物理就考四十六,其他的也一般,这下文科好班无望了。”
夏雨阳:“是啊,你语数英加历史这四门一起就在江别川後边,但你物理实在不咋地……既然不按前种统计方式去分班,也不知道每次考试单独排名干嘛。”
江别川仔细听着,他的同学吐槽归吐槽,但也都确定了方向。
那你呢?
选科意向表要家长签字,笔迹可以仿,江别川只是不知道要不要听他妈妈的。
晚会结束就放学,江别川打扫完教室,跟王瑞告别,回到家的时候,老陈和江蓝水都在,在看电视节目,准备跨年。
“川川回来啦,饿不饿?”
江蓝水给他拿书包,递水果,江别川摇摇头,跟二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
“妈,我作业有点多,我去写作业了。”
江别川放下手里完好的橘子,江蓝水给他的砂糖橘都贴上福气满满的小红花,结果他一个都不吃。
陈苏立看电视晚会,觉得没什麽意思,于是轻轻拉住江别川,笑着问:“小川,马上二零XX年了,你有没有什麽新年愿望啊,想要什麽,跟我说,我给你买。”
江别川摇摇头:“没什麽想要的……我挺好的。”
陈苏立点头,过会儿才问:“那你见过你愿愿哥没,他到底去哪里了,有没有告诉你?”
“啊……”
江别川拎着书包,突然想起来陈我愿说跟他谈恋爱的事情,不自觉手又抖了起来。
他手摁了下裤子侧边,看着陈苏立那张相像的脸,再开口时声音都弱了很多。
“没……没有。我平时不用手机,没有联系方式。”
“好吧,”陈苏立视线低了下去,像是失望,叹气,转头,“对,你没有手机,明天我带你去买一个,好不好?”
江蓝水看不出来有什麽猫腻,但是买手机还是为时尚早,于是阻止道:
“我看老师在群里讲,说让我们不要给小孩手机,平时学习要用功,也没时间玩,就不买了吧,啊。”
江别川看看他妈,又看向陈苏立,点点头。
陈苏立似乎还想说什麽,譬如让江别川去学游泳学个球学些简单乐器,江蓝水都一一替他推拒了,觉得学习压力大,现在也暂时没必要。
江别川感觉自己不需要插话,过会儿打声招呼,很快上楼去。
他关紧了门,将书包放到一边,利落地开抽屉锁,小心拿出里边的卡纸和铅笔,开小台灯,低头,开始裁明信片。
情绪难以抒发,总要一个缓解方式的。
王瑞说他讲野史就能高兴,李芸洁喜欢去附近的公园里写诗,江别川除了学习,只剩下画画这一个爱好了。
只要学进去,就有新知识産生,新知识一进来,心里杂七杂八的情绪就会越来越多。
他没太知心的朋友讲话,可人不讲话,心里想得就更多了,长此以往还容易内耗。
江别川只是觉得自己不开心,但是想了一圈能让他不开心的东西,却又觉得那些都不是原因。
大概十点半,江别川放下了铅笔。他擡头,拿起来灯下压着的一张传单。
“无界娱乐……地址,陈江区琼花二路……”
上次,陈我愿为什麽把这个塞到他书包里?陈我愿不待在那个网吧了?江别川仔细将传单看清楚了,又过去翻了下书包。
元旦晚会发的糖还有好多没吃,到後边还有其他班的送来的巧克力。
既然待在这里,情绪压着解不开,那他就换个地方。
他不管陈我愿上次什麽意思,但这个人,一定要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