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进了包间,江别川还一脸莫名其妙。
王瑞:“川铁,听说刚才校花跟你表白来着?”
江别川低头:“不知道。”
“你们俩个怎麽就好上了?”杨清吃瓜。
夏雨阳也看江别川,江别川环视一周,发现几个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半天只红着脸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李芸洁先行一步点歌,大大方方唱了起来,KTV环境暗,跳跃的光斑时不时打在几个少年脸上,周帆一边喝饮料,一边靠近江别川:
“跟你说,我和苏海悠是小学同学,都是花桥镇的。三年级的时候她爸离婚了,一直都是她妈把她带大。高中我们又考到了陈江中学,这才算认识。”
“那你很了解她情况了?”江别川拆了个吸管,喝水。
周帆:“算是吧。她妈挺严格的,教育方式很强势,我之前见过。从前苏海悠谈恋爱啊,被她妈发现了,就直接给了她两巴掌,但是她妈认识我,我跟她在一起她妈不管。”
“上小学的时候,有次我经过她家,就因为没考100分,也是照着脸呼。这麽多年都是她妈一个人工作上班,离开花桥上这里的重点高中,估计家庭条件也苛难吧。”
江别川没说话,大概理解了苏海悠为什麽对自己青眼有加,难道因为自己家庭状况跟她差不多?
大概租了他家的房子,所以江蓝水会跟苏海悠妈妈聊天吧。
其他人放得开,流行歌曲基本都会唱。包厢里热闹,江别川坐在位置上,咬着吸管默默听,反复想着苏海悠要表白的事情,那他今天是被周帆解围打断,等放假回来,待在同一个班里还是很尴尬。
思及此,他又想起来一个月没回来的陈我愿,突然就坐立难安。
……
晚十点,回到家,陈苏立跟陈我愿一起去了恒京,江蓝水又回乡下看姥姥姥爷了。杨姨休假,李叔休假,偌大的房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江别川一个人。
江别川洗完澡躺床上,摸出来陈我愿留给他的手机,高中生爱用的社交平台上挤满了好友申请,江别川从头到尾划拉了一遍,心里闷得慌,一个都不想加。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性格孤僻,但是明明高中同学都挺好的。而且他不相信自己性格孤僻,认为自己非常阳光丶积极向上丶努力学习。
心情低落。
像当初陈我愿退学了一样,他自己一个人待在学校里,心情低落。
江别川翻个身,躺进被子里,打开微信,瞅着陈我愿的账号头像,望穿了也望不见他给自己发消息。
不过元旦放假了,这时候陈我愿应该没在忙吧?
江别川举起手机,找语音通话,犹豫半晌,按了下去。
就在此时,飘雪的深夜里,楼下车光亮了一瞬。几乎同时同刻,手机里的声音和楼下铁篱门外的声音重合。
“小川……?猜到你没睡。”
陈我愿站在20xx年最後一场雪中打电话,看势头也会是新年的第一场雪。
闻言手机险些甩出去,江别川昏沉的脑子一激灵,某种惊喜蔓延开来,一直到了喜出望外的地步。
他将手机丢下,掀开被子光脚走到窗子前,从亮盈盈的屋子里俯身一看,楼底下站着的人,果真是他哥。
陈我愿在下面擡了擡眉眼,看见楼上影影绰绰一个温暖单薄的身影,瞬间寒冬腊月里的风雪都没那麽冷了。
“哥……”
再一眨眼的功夫,江别川已经穿着睡衣跑下来给他开门,雪风寒气扑洒在江别川清瘦的身上,冷气直往袖筒裤脚里灌。
一阵栓动锁链的声音响起,感应门打开,江别川冻得缩了起来,陈我愿在车上换掉了长款外衣,穿了短袄,依旧戴着当初江别川送给他的白围巾。
江别川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陈我愿大概被无良室友殴打,独自躲在巷子里听烟花,不由得眼眶湿润。
“你在新年之前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麽,陈我愿一走,江别川就觉得他长高了……哦,可能自己下来太急,鞋子都没穿的原因。
陈我愿顺手将外衣搭在江别川身上,还沾着惯常的偏冷的香氛气息。江别川觉得好像更冷了,连接的路上有一段鹅卵石,他抓着陈我愿的手,不禁踌躇了两下,後知後觉扎脚。
“想在新年第一个见到你,所以就回来了,”陈我愿如实禀告,而後躬身,一把将人拦腰抱了起来,打趣说,“小江同学,你怎麽比看起来重一些。”
江别川害怕得心悬了下,不过又相信他哥不会突然撒手,所以老老实实抱住了陈我愿的肩,安心地慢慢抵上人的脸颊。
“可能……个子高?”
“才一米八,小矮子。”陈我愿一如既往冷嘲热讽,然後将人带回了家。
到了玄关处,江别川挣扎着下来,扭两下乱七八糟的睡衣,摘下陈我愿的外衣抱在臂弯,低声说:“有监控。”
陈我愿靠近,而後干脆利落地关掉了整个客厅的灯,只剩下摄像头在远处墙顶上,发着呼吸似的红光。
“卧室里也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