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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言（第2页）

……

陈我愿则是忙着参加各种竞赛，被学校规划着去为母校争光。他无异议，因为他仅仅学自己的，别的浮名根本不在意。

就这样，整个高二学年很快就过去了，高考最重要的内容基本已经全部讲完，剩下的一点也靠自学提前掌握了。

江别川在陈中宿舍没日没夜潜心钻研高考题，废寝忘食研究出一系列考题规律，不知不觉就稳定在年级前三，甚至好多次区高联考第一。

陈我愿则是更多参与竞赛挑战不一样的东西，天南地北到处望眼量。他不像江别川入迷了一样不吃不喝做考题，而是更多的找有意思的东西。

到最後俩人成绩其实差不多，不过要看稳定高分的话，那还是江别川更胜一筹。

毕竟陈我愿成绩常常一上一下的……他当然有在认真学习，不过总表现出一种“我高考分数已经出来录取通知书已经拿到”的淡然，尤其对待自己日渐跑题失误的语文作文，宁愿风大浪急也不愿意循规蹈矩，光这一门就能浮动30~50分，同学都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某次陈我愿撑着脸在课堂上记笔记，听见他老师说联考改到一个同学的数学卷子，写出了答案之外的新解题方法，然後成绩出来了一扒，结果那孩子是全市唯一一个数学满分。

後来陈我愿知道，哦原来那个满分是他那个囊萤映雪悬梁刺股学到茶饭不思的男朋友，啊。

嗯。

此感想生发于陈同学联考语文作文0分事实发生之後。

“你政治不正确！”

班主任语文老师对这个任性的死孩子喜怒交加，终于逮到机会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高二的小高考都考完了，政治彻底不学了忘本了是吧？啊，你这作文写的什麽鸟货玩意儿，那是一个高中生说出来的话吗，放到哪里都是0分，什麽你还想狡辩，你有什麽可鸣冤的？你去男厕所门前面壁思过一节课，反正我的语文课你也不需要听了！”

陈我愿坦然，接受：“换个地方思。”

“你还挑上了你，你给我搞格物致知呢？王阳明都没格出来东西你就格出来了？”班主任破口大骂。

陈我愿：“那他也没格厕所啊。”

班主任气急败坏，负手在办公室踱了几圈，最终竟将人完美无缺地遣送了回去！

——然後高二就结束了。

如果再问起这段年少奋斗的岁月，那位功成名就後隐姓埋名丶风光绝代的长江十三市市长的遗憾，一定不是他当初没好好地格一下维江中学的厕所。

完全正确的。

“什麽，愿愿，原来你这个暑假不打算回家啊？”

准备升高三的暑假，江蓝水坐在客厅里削水果，江别川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倚在沙发上抱臂，啃苹果，看电视。

听见电话里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默然调低了节目的声音，凝神仔细听。

小半年毫无交流也没有见面，陈我愿的声音比往前更冷酷了，那种压低的磁性不是故意的，反而浑然天成，像他那个人的性格一样利。

江别川发色的乌黑衬着细腻的白皮，擡手咬苹果的姿势也沾上点儿不走心，而唇色红得要命。

电话那边一时没音儿，江蓝水转移注意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陡然就凶道：

“江别川！你住校也是住上瘾忘了娘了，你看看你现在半年回来瘦得还剩什麽了，本来就体弱爱生病，现在不生病都像有个大病，瞅瞅你这个腿跟胳膊一样细的——我现在不允许你穿短裤，给我回屋裹严实去！”

江别川像耳朵起茧一样难听，丢开手里的红苹果，慢慢捂住自己，一边倒在沙发上，一边往他妈手边缩：

“妈妈……是你自己偏心我哥，我在学校里饿得胃疼的时候你怎麽不来给我送饭啊，反倒隔三岔五地往维中跑，看来愿愿哥才是你亲生的吧……得知这个真相我真的好难过。”

江别川扶一扶自己的眼镜框，闭眼很无助地往他妈身上倚，然而一下子被江蓝水打开：

“你头发又该剪了啊看看遮眼睛的，肯定就是这个刘海把你眼睛弄近视的！早叫你剪你非不听，你以为戴个眼镜四只眼多好看呢，以後娶媳妇给人家当女婿人家不嫌弃？搞得跟学问多大一样……现你愿愿哥还在对面听着呢，你就在旁边给我使坏挑拨离间吧，是不是日子不想过了，啊？”

江别川撇嘴：“妈你就是欲盖弥彰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我和陈我愿在你心里究竟孰轻孰重，我都懒得说，你哪次来看我，不是在我耳边叨叨我愿愿哥怎麽样怎麽样，就是愿愿哥又长高了又变帅了，我听得都烦死了。”

话落，陈我愿那边跟才接通网线儿一样听见了。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笑声，又传来话音：

“好了阿姨，还有小川，我自己在外边挺好的，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这次暑假我先是参加竞赛集训，预计花掉一个月，然後会去恒京，到了恒京之後出成绩会很快，後边可能还要去趟美国。”

“如此这样一来，才导致我可能整个暑假都不回来，本来是说只要花一个月的。很抱歉传达了错误的信息，让你们白期待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