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云顶公馆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却照不进星澜眼底的低落。小家伙坐在餐桌旁,手里捏着半块吐司,半天没咬一口,原本亮晶晶的眼睛像蒙了层雾,时不时瞟向手机——昨晚做噩梦时,他恍惚看到屏幕上“野种”“没爹养”的字眼,现在连看到电子设备都忍不住怵。
沈知意坐在对面,看着儿子的样子,心像被细针反复扎着。昨晚陆寒舟抱着星澜在客厅坐到后半夜,她隔着门缝看到,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男人,笨拙地拍着儿子的背,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眼眶红得像要滴血。那一刻她就知道,不能再躲了。
陆寒舟端着温牛奶走过来,把杯子轻轻放在星澜面前,声音放得极柔:“澜澜,今天想去后山的小公园吗?那里有小鹿,还能喂胡萝卜。”
星澜摇摇头,把脸埋进沈知意的怀里,小声音闷闷的:“妈妈,我不想出门,会不会有人说我是……”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却像重锤砸在沈知意心上。
陆寒舟的脸色沉了下来,伸手想把儿子抱过来,却被沈知意轻轻按住。她低头,温柔地摸了摸星澜的头,声音坚定却温和:“澜澜不怕,妈妈今天要做一件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妈妈和爸爸最爱的宝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星澜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妈妈要做什么呀?”
“妈妈要告诉所有人,我们的故事。”沈知意擦掉儿子眼角的泪珠,转头看向陆寒舟,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依赖,多了几分决绝,“寒舟,我想一篇声明,用栖意工作室的官方账号。”
陆寒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对:“不行,现在网上全是苏家的水军,你一声,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攻击你,我不想你再受委屈。”
“委屈?”沈知意轻轻笑了笑,却带着一丝苦涩,“看着澜澜不敢出门,不敢看手机,看着你为了我跟董事会吵架,看着栖意的员工被网友骂‘帮心机女干活’,这才是我的委屈。”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的山景,声音清晰而坚定:“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我们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就好了。可现在我明白,退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苏家想毁了我,毁了栖意,就是想让你妥协。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更不能让澜澜因为我的懦弱,一辈子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里。”
陆寒舟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一直想把她护在身后,却忘了这个女人从不是需要依附别人的菟丝花——五年前她能带着刚出生的孩子创办栖意,能在质量危机时顶住压力翻盘,就说明她骨子里藏着不服输的韧劲。
“可是……”他还想劝,却被沈知意转身打断:“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不是一个人。栖意的团队跟了我这么久,他们相信我;你和澜澜在我身边,是我的底气。我不想再做被你保护的人,我想和你一起,站在阳光下,把那些谣言撕碎。”
她的眼神亮得像淬了光,陆寒舟看着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星湖湾项目现场见到她的样子——当时她穿着工装服,手里拿着设计图,跟施工队据理力争,眼里也是这样的坚定。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输了,输在她这份不肯低头的韧劲里。
“好。”陆寒舟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信任,“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随时说。”
沈知意笑了,眼里闪着泪光:“先帮我把澜澜送到张阿姨家,我要去工作室,和团队一起准备声明。”
上午十点,栖意工作室的会议室里,气氛却不像往常那样轻松。林薇把一叠打印纸放在桌上,上面全是网友对工作室的恶意评论——“帮小三做事,不怕遭报应吗?”“栖意的设计都是抄的吧,难怪老板这么会抢男人”“以后再也不找你们做设计,恶心!”
“沈总,要不我们再等等?”张强皱着眉,语气里满是担忧,“现在声明,就是把自己往枪口上撞,苏家的水军肯定会把我们骂得更惨。”
新入职的运营总监陈悦也附和:“是啊沈总,我们可以先联系平台删除恶意评论,再找媒体做正面报道,慢慢扭转舆论,没必要这么冒险。”
会议室里的人都点头,连最年轻的设计助理小李都小声说:“沈总,我昨天回家,我妈还问我是不是在帮‘坏女人’干活,我不想你再被骂了。”
沈知意看着大家担忧的样子,心里满是温暖。她拿起桌上的评论纸,轻轻放在一边,语气平静却有力:“我知道大家担心我,也担心工作室的声誉。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越是退让,别人就越觉得我们心虚。”
她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栖意”两个字:“五年前,我创办栖意,是想做有温度的亲子设计,让每个孩子都有一个舒服的家。那时候我们只有三个人,挤在不足百平的小办公室里,连个像样的客户都没有,是大家一起熬夜改方案,一起跑工地,才有了今天的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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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危机时,所有人都质疑我们用了劣质材料,是大家一起熬夜做检测报告,一起去客户家道歉,才保住了工作室的声誉。”她的声音渐渐提高,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现在有人想毁了我们,想毁了我们的心血,我们能躲吗?”
林薇的眼睛红了,她想起创业初期,沈知意把自己的办公室让给她,自己挤在前台旁边的小隔间;想起自己儿子生病时,沈知意帮她联系医院,还主动给她批了长假。她猛地站起来:“沈总,我支持你!我们不能躲,要让所有人知道,栖意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也不是!”
“我也支持沈总!”张强跟着站起来,“大不了就是被骂几句,只要能还沈总清白,还工作室清白,我不怕!”
“我也支持!”“我们一起干!”会议室里的人纷纷站起来,眼里没了之前的担忧,多了几分斗志。
沈知意看着大家,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拿起马克笔,在“栖意”下面写下“我们的故事”:“这次的声明,不辩解,不指责,就讲我们的故事——讲我们怎么从三个人的小工作室走到今天,讲我们做过的亲子项目,讲我们对设计的初心,还有……讲我和澜澜的故事。”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他们说的‘心机上位’的女人,我是一个母亲,一个创业者,我靠自己的双手和团队的努力,走到今天。澜澜也不是‘野种’,他是我和陆寒舟的儿子,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陈悦立刻说:“沈总,我来整理我们做过的亲子项目案例,把客户的好评和实景图都整理出来,附在声明后面,更有说服力。”
“我来联系我们之前合作过的幼儿园和亲子社区,让他们帮我们个朋友圈,做个佐证。”林薇接着说。
“我来负责声明的文案,保证真诚又有力量,不卑不亢。”张强主动请缨。
沈知意看着大家忙碌起来,心里满是底气。她知道,这场“仗”不好打,但有这样一群并肩作战的伙伴,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