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看着更邪了吗。”齐景澜嘟嘟囔囔,不断地搓着胳膊。
四周过于阴凉,扑面而来的风带着混杂的香气,像是遮掩着什麽。
枯草太多,踩上去就碎,干脆利落的,不像是被热死的,看齐景澜冻得抖抖嗖嗖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他心和身体一样凉,难不成有火烧过?
沈昭听着细密的嘎吱声。
一路上吵吵闹闹的,要麽是齐景澜的大叫,要麽是柳鹤梦和许漱阳的拌嘴,一时肃静下来,还有些不习惯。
沈昭朝後扫了眼,三个人整整齐齐老老实实跟着。
他没穿书前上大三,比他们就大个两三岁,总能莫名生出一种比他们大了不少,带着孩子出来工作的感觉。
而此刻,孩子们长大了。
所谓近乡情怯,纵然温负雪没表现出来异端,几位心里也晓得,没想到几个人看着大大咧咧心思还挺细。
沈昭陪在温负雪身侧,作为好兄弟来说陪伴是基础操作。
有时候陪伴比任何东西都管用。
可以算是心理支撑?
沈昭插科打诨问道:“师兄,白鸟村什麽样子?是因为有很多鸟吗。”
“嗯。村庄邻水,有白鹭。”温负雪对于十多年没有回来的村子依旧能脱口而出。
沈昭道:“听起来就很美,还有什麽吗。”
他想多听一点,多知道一些。
按道理来说,小孩子不会记得很清楚,可温负雪幼时的回忆清晰,似乎桩桩件件都刻在脑子里:“村口有两棵大榕树,村长总是带着小孩在那玩。他们喜欢种花,每家的院子门前开满了花……”
温负雪的声音平和,如同一条从山涧流出的小溪,掀不起一丝丝的波澜,裹住了所有情绪。
沈昭耐心听着,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小白菜对幼年时期的描写少之又少,能从温负雪的嘴里听到实情实乃幸事。
他似乎在温负雪的话里能够想象出那曾经会是什麽样子。
就好像他跟着经历了一样。
温负雪一直都是最靠谱的,齐景澜听着他讲,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不再胡乱摩挲,想起那个墓碑……呸,村碑都顺眼了许多。
没什麽好怕的。
*
路的尽头是小小的村庄,静静矗立在一面大山之前,渺小而有苍凉。
沈昭脚步一滞,匆忙中握住温负雪的胳膊。
村口的两棵大榕树还在,没错。但是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整棵树都黑漆漆的,远远看上去,黑得没有缝隙,连树枝之间的空隙都看不到,沈昭乍一看还以为是长得好,不过是古时候多了个品种,可能就有黑色的?
沈昭现在再看,已经是头皮发麻,胳膊上浮起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满树的乌鸦。
满树……乌鸦。
两个拳头大的乌鸦,还油光锃亮的。
齐刷刷排排站,摆在树枝上,一个挨着一个,差点就挤不下了,他们翘首以待,擡起红色的眼珠子直挺挺看着他们这些外来人。
齐景澜大叫一声,顺路躲在了柳鹤梦和许漱阳之间,一手拽着一条胳膊,弯着腰勾着背。
他颤颤巍巍道:“薛钟在养乌鸦吗,拿乌鸦当吉祥物,里里里里里里面还能有人吗。”
随着齐景澜的大叫,乌鸦们兴奋起来,破铜烂铁似的响起来,呼啦一下飞过来,像一大片黑云。
沈昭道:“师兄,里面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外边如此了,里面的人都没有出来看一眼,已经很不正常了。
薛钟那个表态把村外弄得像个墓园,村内的话……
沈昭不敢想,却敢说,他依旧将事实明明白白摆了出来,起码能有个心理预期。
他心里泛起针尖扎过的痛楚,顶呱呱忍不住跑出来:“主线任务必须完成,温负雪必须经历,宿主不要太难过,会加强进度条的呦。”
换句话说,顶呱呱认为沈昭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