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哥儿吃得头都擡不起来,他哪里过过这样一个幸福年?
他哥也没过过。
想到这儿,柏哥儿也给长柳夹了菜,冲他感激地笑笑。
一家三口吃着年夜饭,也没忘了窝里的小狗,长柳拿出青松为了它特意学雕的木头碗,装了一大碗米汤泡饭,里头还搁了点儿肉渣,毕竟是过年嘛。
小狗在趴在地上擡头欢天喜地的舔着饭,不过因为木碗太大,它舔着舔着就一头栽进去了,然後又擡起头来奋力地舔舔舔。
一点儿也没有到新家的紧张与无措,可能是因为长柳和柏哥儿经常去看它吧。
吃过了饭,大家分开忙活。
张青松去洗碗,只要他在家,做饭洗碗这些活基本上是轮不到两个小哥儿的,而且今天晚上要洗的碗多,累得慌。
他是个男人,有劲儿,三两下就洗起来了,还不费力。
长柳下午擦小狗弄了一身灰,这会儿也去洗澡了,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散着头发和柏哥儿去点灯玩。
守岁的时候闲着没事儿干,他们用新鲜橘子皮做了一盏盏小灯笼,里边放了一小截沾了灯油的芯草,透出暖暖的光。
鸡窝跟前儿挂一盏,鸭架上挂一盏,鹅棚和牛棚前分别挂一盏,两只小兔子已经依偎在一起睡着了,柏哥儿轻手轻脚地过去挂灯,吵醒了其中一只,瞪着绿豆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然後一蹦一跳地来到笼子边上轻轻嗅着,看不清是嘴巴还是鼻子一动一动的,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然後就张开三瓣嘴一口咬住了橘子灯。
柏哥儿见了,笑得开心,低声道:“傻兔子。”
接着从旁边的袋子里取出一小撮干草喂到它嘴边,另一只似乎闻见了味儿,也爬起来挤开这只兔子要吃草。
柏哥儿又给它抓了一小撮,小声自言自语着:“傻傻的,怪不得会被他抓到。”
说完便和长柳走了,继续去挂灯,最後一盏挂在了小狗的狗窝上。
家里到处都亮堂堂,喜气洋洋的,真好。
子时到了,张青松放了一卷爆竹。
原本是不打算这麽奢侈的,但是长柳说得对,这毕竟是他们仨第一次过年,得放一卷才好,冲冲过去的晦气,迎接崭新的一年。
爆竹放完以後柏哥儿扛不住,就去睡了,长柳和张青松去竈屋里接了竈王爷,收拾好屋子後也准备睡了。
外面风雪渐渐地大了,堂屋里不留火,长柳怕小狗冷,就把它的窝搬进了屋里,然後抱着它上了床。
张青松检查完里里外外的门窗,又去把那几盏还亮着的小橘灯给熄了,然後才回屋睡觉。
长柳听见声音,搂着小狗用手比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後扯过被子将自己和它都盖得严严实实的。
张青松一进屋就看见床上隆起个被包,锁了门走过去站着看了一会儿,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接着便弯腰掀开被子。
“哇!”
“嗷呜!”
长柳搂着小狗一下子探出头来,夸张地吓唬着他,小狗也挥舞着四只小爪子虚张声势。
“哇喔,好可怕哦,”张青松勾了勾唇角,笑了一下,然後催促着,“里边去里边去。”
长柳便抱着狗狗往里面挪。
张青松脱去外衣上床,刚一躺下小狗就扑腾着爪子要过去舔他,反被他一下子按住了小狗头不让舔。
“过来。”屋里的灯没熄,张青松看着长柳的眼睛,说。
长柳慢吞吞地挪着,才到一半就被他用力勾了过去,然後嘴巴就被贴上了。
男人亲得好猛,长柳软了手脚,小狗就逃走了,从被窝里钻到床尾去,寻了个位置自己躺下睡觉。
“柳儿,起来。”张青松微微喘息一声,打开床头的抽屉取出来一张衬布。
长柳见了,脸发红,扭捏地坐了起来。
他们冬日里亲热的时候总是会在身下垫上一张衬布,因为青松说他太敏感,轻轻一碰身子就发软,被褥都能打湿一大半。
冬日里不好洗,就垫上一张衬布。
张青松迅速垫好衬布,然後搂着长柳躺下,刚翻身压上就听见长柳小声说:“狗,狗狗还在呢。”
“它睡了,听不见的。”张青松这样说着,不太想管,低下头就要去亲长柳,却被躲开了。
长柳红着脸,嗔道:“它没,没睡。”
无奈,张青松只好随手拿过自己的衣裳往床尾一扔,正正好盖住了小狗崽。
这下长柳没话说了,他也确实想念青松,便乖巧地躺在他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