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松洗了手过来把菜端到平时切菜的案板上,长柳给他拿了一条凳子过来让他坐。
在外面忙了一天,下午没吃饭又走了这麽久的路,张青松确实是饿了,坐下後端着碗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着。
长柳去倒了杯茶水放他手边,然後走到他背後殷勤地给他捏着肩膀,磕巴道:“相公劳,劳累了,我,我给相公捏捏。”
张青松一瞅就知道不对劲,放慢了吃饭的速度,问:“咋了,今天家里发生什麽事了?”
“没。”长柳一口否认,他要说的的确不是家里的事。
这样一来张青松更好奇了,转过身来看着,道:“什麽事啊,你直接说吧。”
长柳想了想,还是很警惕地走出去四处都看了看,确认过外面没有人以後这才回来,站在张青松身边,擡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捏着他的肩膀,小声询问:“青松,那个月,月沉哥他,他为什麽不成亲呀?”
张青松听罢,暗自松了口气,然後回:“就这事儿啊,我还以为是什麽大事呢,吓我一跳。”
接着便开始讲:“月沉他没有相中的人呗,自己又是个孤儿,不太在意这些事,大张嫂他们毕竟不是亲生父母,也不好逼得太急,这样一拖再拖,就拖到这个时候了,而且那个时候我也没成亲呢,我俩都望着对方,我不急他也不急。”
长柳听得认真,但是一想:这不对啊!
这怎麽和柏哥儿说的不一样啊?
“怎麽了?”
张青松拍了拍夫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然後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着。
长柳和他肩并着肩,习惯性地挽着他的胳膊,轻轻搓着他的袖子,小声告状:“我今儿听,听见爹爹和汤,汤郎君说,柏哥儿嫁人的事呢。”
“这麽早?”
张青松听了也觉得诧异,按理说他爹爹在外那麽要面子,最起码也得等柏哥儿的席面摆过了以後才开始相看呢,没想到现在就开始了。
“可有听见他们说是哪家的汉子了吗?”张青松放下了筷子,认真起来。
长柳摇了摇头,气馁地说着:“他们说,说得太小声了。”
闻言,张青松的脸色愈发不好看,沉声道:“说这麽小声,想必是知道不光彩。”
话音落,长柳心里也咯噔一下,连忙抱着张青松的胳膊摇晃,软软地道:“得,得想想,办法呀。”
“嗯,”张青松拿筷子夹了菜吃,过了一会儿才转头捏了捏长柳的脸,笑着问,“所以你刚刚问月沉为什麽不成亲,是想给月沉和柏哥儿牵线?”
长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还没干过说媒的事儿呢,只是瞧出了柏哥儿的心思,想帮帮他。
自己嫁了心爱的人,想要柏哥儿也能如愿。
可是张青松随後的几句话却给他当头泼了一盆凉水,“这事儿你就别忙活了,柏哥儿和月沉不合适。”
“为,为什麽呀?”长柳不解,按照青松的说法,林月沉是没有心上人的,那为什麽和柏哥儿不合适呢?
张青松抽出了手将夫郎搂在怀里,仔细地同他解释:“你不知道,柏哥儿出生後那头两年是我带得比较多,月沉同我关系好,他也帮着我带,柏哥儿喝的第一口玉米糊糊是他熬的,口水兜尿布什麽的也都是他洗的,这同亲兄弟有什麽区别,他俩咋能成亲呢?”
长柳觉得哪有这麽严重,便戳着张青松的胳膊,小声问:“这是你,你猜的,还是月沉哥他,他说的?”
“我猜的。”张青松哈哈大笑着。
话音落,长柳拧着眉心,揪着他的领子摇:“你,你多为弟弟考虑,考虑吧,等,等柏哥儿满十六了,你去,去问问月沉哥,万一人家愿意呢?”
“什麽意思?柏哥儿看上月沉了?”张青松敏锐地捕捉到了。
长柳一听,有点慌了,这事儿也是他自己看出来的,柏哥儿并没有说过,因此这会儿张青松这样问,他只得拉着男人小声哀求:“你别,别乱说,我自己猜,猜的,总之你,你先探听探听月,月沉哥的口风吧。”
张青松受不了夫郎对他撒娇,连连点头:“行行行,等柏哥儿的席面办完以後我去问,我这个当哥的这次也厚着脸皮做回媒人。”
“好,”长柳开心了,小声同他说着,“那,那你吃着,我,我去给你烧水。”
“嗯,去吧。”张青松松了手,端着碗继续吃饭。
长柳走到竈前掏开了里头的火,扔了一把枯松针进去,见燃起来後又放了一些小的木棍,然後才起身刷锅。
他一边刷,一边和张青松聊着家里头的事,“今儿我,我采了一小点草药,等晒干以後,攒多一点儿,你,你帮我拿去镇上卖吧。”
“嗯嗯,行。”张青松应着。
长柳心里惦记着孟娘子怀孕的事,想了想後还是决定说出来:“大嫂她今天去,去村大夫那里看,说她有,有喜了呢。”
“什麽?”张青松吃了一惊,仔细询问,“几个月了?”
“好像是说有,有有两个多月了。”长柳抿了抿嘴巴,在犹豫该怎麽和张青松说分家的事。
张青松听完,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便放下筷子不吃了,起身关上了竈屋的门,然後走到长柳身边搂着他的腰,压低声音很是严肃地道:“夫郎,分家的事不能等到一年後了,得抓紧时间办了。”
“啊?”长柳吓一跳,他是想说分家的事来着,但也没想到这麽快,“怎麽这,这麽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