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疯了,眼馋疯了,我嫁到你家来这麽久了,连个浴桶都舍不得给我买,你看看你二弟,人夫郎还没进门呢,什麽东西都添置好了,我呢?”孟娘子满腹的委屈,越说越难受,越瞧他男人越觉得窝囊。
张青林哼了一声,道:“家里大喜的日子,我不和你计较。”
说完便起身走了。
孟娘子抹了抹眼泪,搂着怀里的儿子哄着:“多吃点,长高高。”
“娘亲不要哭。”羿哥儿心疼的摸摸娘亲的眼睛,贴心地给她呼呼。
他以为娘亲眼睛痛。
花轿来到了院里,弈哥儿想去和朋友们撵花轿玩,孟娘子给他擦擦嘴巴,笑着道:“去吧,小心点儿,别让人碰着了。”
“嗯!”弈哥儿点点头,从娘亲怀里下去後径直往张青松那边跑去,围着马腿转来转去,张开双手奶声奶气地喊,“二叔,抱抱。”
“弈哥儿,来。”张青松下马後抱着他掂了掂,接着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福袋给他拿着玩,将他放在地上哄着,“二叔今天没空带你,去找你阿爹。”
“嗯。”弈哥儿有了吃的就乖,捧着小福袋找他的小夥伴去了。
随着花轿落地传来的轻微磕碰声,让长柳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身体里荡来荡去的,他悄悄在帕子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不断地深呼吸着。
轿帘被人掀开,一截红绸递了进来,长柳稍稍愣了愣神,紧接着立马抓住了,一脸的坚定。
周围的声音是他不熟悉的,只有这截红绸,以及红绸那头的人能让他感到踏实。
进了堂屋要拜堂,大家这才发现一起坐着的竟然有三个人。
张大虎和钟郎君木着脸坐在一边,老张师父笑呵呵的独自坐在另一边。
长柳同张青松拜了堂,一旁的喜郎君递上三杯茶水来,这是要敬茶了,刚刚在家里拜别的时候他们也给阿爹和爹爹敬过,敬完就要改口,然後领大福袋。
但是……怎麽会有三杯茶水呢?
长柳正在愣神,旁边的张青松便率先端起茶水敬了老张师父,当着大家的面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没有你,我张青松什麽都不是,哪里还能成家立业。”
此话一出,旁边的张大虎和钟郎君脸更黑了。
长柳盖着盖头不知道咋回事,不过夫夫向来一体,张青松敬师父,他也跟着敬师父就是了,便端起茶递给老张师父,乖乖地跟着喊:“师父。”
他本来也想跟青松一样多说两句,感谢他照顾青松来着,但是这里不是他从小生活到大的靳村,他不敢随便开口,怕被人嘲笑张青松花那麽多钱结果却娶回来一个结巴,因此喊完师父以後便没再出声。
老张师父高兴得不行,给他们的福袋又大又厚,还重,搁在托盘里都砸出声响来了。
然後是敬张大虎和钟郎君的茶,张青松什麽都没说,就冷冷淡淡地唤了一句“阿爹”,一句“爹爹”,长柳没犹豫,也跟着喊,然後得到了两个轻飘飘的福袋。
村里围观的人见了,纷纷压低声音说:“以前就觉得这两口子偏心,不疼青松,今天看还真有点。”
“真疼他,能让他一个八岁的孩子不分寒暑的每天来回往返镇上?”另一个人嗤了一声,对他俩的做法感到厌烦,“别的学徒都住店里,就他俩让青松每天来来回回的走,我是没看出来心疼。”
“唉,不说了,都过去了,这回青松成家了也好,总算有个人心疼他了。”
“礼成!”交谈声被喜郎君的声音压了下去,他搀扶着长柳站起来,喜气洋洋地喊,“送入洞房!”
闻言,大家夥儿都不再谈什麽心不心疼的事了,纷纷凑上前去想要闹洞房。
人太多了,而且好多都是男人的声音,虽然没有挤到跟前儿来,但长柳听着还是有些慌。
正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时候,胳膊上突然一紧,他还没反应过来便猛地跌进了身边男人的怀里,被紧紧护着。
“滚蛋!”张青松笑着骂他们,牵动着胸腔都在震动,“今儿都不许闹洞房啊!”
长柳趴在他宽阔的怀里,手轻轻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感觉那股劲儿顺着经脉流到了他的心里。
他听着青松的笑声心里也跟着高兴,便悄悄将头往他肩上靠了一下。
张青松察觉到了,微微一愣,随後搂得更加的紧,附耳道:“我送你回屋。”
低沉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扑洒的热气仿佛穿过盖头落在了脸上,长柳面色通红,小幅度的点了点头,随後手心便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占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