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皮虽然硝好了,但是制作皮靴的手艺和布鞋的可不一样,长柳没做过是一回事,家里没有称手的工具又是另一回事。
最主要的,人家叶忱送来鹿皮是个心意,别自己练手给人家把心意糟蹋了,所以宁愿花点钱请人去做。
柏哥儿摸着那硝得软乎的鹿皮,心里泛起甜甜的味道来,抿着嘴笑了笑,脸蛋红红地道:“做三双皮靴够吗?”
“够是,是够的,”长柳将鹿皮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但肯定不能这样做。
“好!”柏哥儿欢天喜地的应着,挽住长柳的胳膊亲昵地道,“哥哥一双你一双,我一双,我们一家穿一样的鞋子。”
长柳知道柏哥儿的心意,高兴着呢,但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人家刚送来一张皮子,他们扭头就给分了,一点儿没替人家着想,若是传出去了,外头指不定怎麽说他们家呢。
本来大家夥就觉得他们刚分家,家世单薄,和叶家结亲是占了大便宜,现在更不可能把这张皮子全收下了,不然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得淹死柏哥儿。
长柳想了想,拍拍柏哥儿的手,温声细语地同他讲道理:“小忱给,给你送皮子,是冲,冲着你的面子,我和你哥哥就,就不要了,知道你有,有这份心就,就行了,那张皮子给你和,和小忱一人做一双鞋子吧。”
“小忱是,是猎户,在山里行走就,就靠着这个呢,布鞋是,是不管用的。”
当初他谈婚论嫁时爹爹也是这样做的,张青松托人送去的布料,爹爹也是让他自己做了两身里衣,当做嫁妆带过来了。
所以现在长柳也有样学样,一点儿一点儿地教给柏哥儿。
柏哥儿听进去了,但还是有些害羞,将头靠在哥夫肩上,红着脸道:“我和他穿一样的啊?”
“那,那不然呢?”长柳逗他,实则哪里会穿一样的,叶忱是猎户,常在山里行走,得做双结实的皮靴。
至于柏哥儿的,做双软底睡鞋最好了,也占不了多少皮料,穿起来还舒服呢。
柏哥儿不知道哥夫的打算,正害羞呢,豆豆突然冲过来,用两只前爪扒着门槛,努力踮脚够着,冒出一半毛茸茸的狗头来不停地汪着,短短的小尾巴摇得飞起。
“那行吧,那剩下的再给咱们豆豆做个皮项圈吧,挂个小铃铛。”柏哥儿说着,走过去把豆豆抱了进来。
它还太小,翻不过这高高的门槛。
“好不好呀豆豆。”柏哥儿抱着它,捏捏它的粉爪垫,软叽叽的,可好玩了,“这样坏人就抓不跑你了。”
总有些坏人来村里偷偷抓狗,然後杀了吃肉,烦得要死,大家都恨死那些人了。
还有一些人会专门偷了卖出去,听说会卖给那种深巷子里偷摸开的狗肉馆。
城西肉市,赵时路拎着篮子一路走一路看,嘴里嘀咕:“咋非要吃羊肉啊。”
说完,正巧看见一个羊肉摊子,上面摆着一个羊头,便问:“你这羊肉还有没?”
“没了,买羊肉你得早起就来,这都过了晌午了,哪里还有啊。”摊主回着。
赵时路撇撇嘴,心道他有什麽办法,谁让小兰花大人今天突然要吃羊肉啊。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却听见那摊主小声问着:“有狗肉你要不?”
赵时路听完,稍微皱了皱眉,摇头,“不要。”
说完便赶紧去了菜市。
买好今日的菜回家後,才进院子便和来浆洗的妇人撞上了。
“哟,铁柱买菜回来了?”妇人冲他笑笑,打招呼,赵时路点点头,同她说着今儿城西的菜比城东的便宜两文钱。
“那可远了啊,大人不会在意那两文钱的,下次还是在城东买吧。”
这院子里人少,就赵时路和她话最多,因此俩人没几天就熟悉了。
赵时路听见这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哈哈笑着,道:“城西的菜新鲜些,都是农户们刚从地头里拔出来的,咱大人身体不好,得吃新鲜些的,所以我宁愿多走点儿路去城西买。”
城西一斤菜可便宜两文呢,他腿走断了爬都要爬去,至于省下来的钱嘛,当然就是自己的“辛苦费”咯。
妇人连连叹道:“还是你对大人尽心……”
赵时路听了直笑,不好意思地道:“应该的。”
兰叶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院里的两人闲聊。
今日正月初八,是赵时路的生辰,他一早起来忙到快中午了才想起来,便嘱咐赵时路买菜时记得买羊肉。
他在京中时母亲就会在弟妹生辰那日办一桌坑羊,所以他想,赵时路也应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