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柏哥儿成亲这天,叶忱不知从哪儿弄了匹马来。
新郎倌胸前系着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极了,来迎他的新夫郎。
长柳在屋里守着柏哥儿上妆,听见外面有人喊:“新郎倌到咯!”
“哎呀,快去拦他!”于婶儿赶忙道。
话音刚落,愣头小子领着他的兄弟们就往屋里冲,高声喊着:“开开门,我们来迎亲了!”
柏哥儿害羞得不行,于婶儿赶忙使唤人,“路哥儿,路哥儿别愣着了,快去堵门啊!”
赵时路突然反应过来,哦了一声後上前去和大家一起堵门,于婶儿便又悄悄问长柳:“路哥儿他说人家了没?”
正月的时候路哥儿就已经满十八岁了,却绝口不提谈婚论嫁的事,刚开始还有人问他,可後来一看他脸色不大好,大家夥儿就都不问了。
于婶儿是仗着和长柳有一层关系,这才偷偷问的。
长柳想了想,路哥儿自从回来後就有点怪怪的,摸不清他在想些什麽,还是先不要应允于婶儿了,便道:“我也不太清楚呢,等我这里忙过以後,我抽空问问他,然後再给你信儿。”
“行,那我等着。”
于婶儿刚说完,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长柳赶紧给柏哥儿把盖头给盖上,随後就看见叶忱神气十足地走了进来。
“柏哥儿,我来接你了。”
柏哥儿放在膝盖上的手悄悄握了一下。
长柳无端地想起了自己成亲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害羞,张青松撞门的时候太用力,踉跄到了他的面前,也是说着来接他了。
朝窗外看去,男人正在院子里招呼客人,成熟稳重,半点瞧不出青涩的样子。
长柳抿着嘴,低头看向柏哥儿,大红盖头真喜庆,于婶儿将他扶了起来。
一瞬间,长柳便湿润了眼眶。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总感觉自己嫁过来还没两天呢,结果一晃,柏哥儿都出嫁了。
白日里的热闹散去,入夜,一家人关了院门歇息。
长柳坐在床边泡脚,看着张青松锁好了房门回来,便问:“你啥时候回店里啊?”
“明天一早,然後柏哥儿回门那天我再回来。”
“行,那我明儿一早给你收拾东西。”
长柳说着,把脚从盆里拿了出去,不泡了。
张青松自然地拿起帕子走过去蹲下给他擦脚,然後端水出去倒。
长柳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想着天色还早,也不急着睡,便准备去找路哥儿谈谈,于是穿上衣裳耷拉着鞋子出门,去了厢房。
“路哥儿,睡了吗?”
长柳正敲门,前院也有人敲门。
今儿刚办完喜事,想着可能是邻居,于是长柳跑过去开了门。
结果外面站着的却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他当场吓一跳,後退几步大声喊着:“相公,相公!”
听见呼声的张青松立马跑过来,搂住自己的夫郎,也看向了门口的男人,皱眉问:“你哪位?找谁?”
男人面上表情冷冷的,道:“我找赵时路。”
瞅见男人这个态度,又是大晚上的来找路哥儿,再加上这些日子路哥儿的反常,长柳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他前几个月在镇上住着的时候没事儿就和柏哥儿路哥儿一起去听书,对那些个情情爱爱的故事简直是倒背如流,立马就想到:
这该不会是路哥儿在外头惹的风流债吧?
正想着该不该叫路哥儿出来的时候,身後却传来了声音,赵时路一脸疑惑地问:“你咋来了?”
男人没有回答,立于黑暗之中,静静地看着他。
长柳觉得奇怪,便走过去拉着赵时路的手悄声询问:“路哥儿,他是谁啊?”
“咳咳,”赵时路擡眼看了看门外的人,清了清嗓子,很是心虚地用手扫着鼻尖,道,“那什麽,他是我男人,兰叶。”
“啊?”
长柳和张青松同时震惊到了。
听见这话,长柳吓坏了,立马追问:“路哥儿,到底咋回事啊?”
赵时路垂着脑袋叹了口气,也不再瞒着了,便道:“我和他在京城成亲了。”
“天呐!”长柳吓得用手捂住了嘴巴,真是好大一个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