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马子良刚取出纸片,便发现自己手上笼罩着一层金光。天,这是什麽?马子良低头一看,自己全身竟然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金光中。
这是什麽情况?马子良向前看去。马子良前方,通过了石牌坊的鬼魂中,大部分人身上都没有光晕。有几人身上泛着白光,看着神色悲切。而有一人身上的是红光,这个人跛了一只脚,腰上别着一把刀。而自己和雪见鹿身上竟然笼罩的是金光。这不会是冥府防止灵修者进入的警戒吧?身上有灵气的人就沾染金光?
这这这,这是怎麽回事?这光怎麽看都不像是好事啊?我不要发光啊,我要的是偷偷躲在人群中,这一发光谁还看不见我?
果然,马子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只见浮桥尽头,有两个鬼差已经盯着泛着金色光晕的马子良了。
完蛋,要被发现了!
马子良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双腿僵硬,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没事的,阿良。继续往前。”雪见鹿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听到“阿良”这个熟悉的称呼,马子良不禁想起在河洛的家人,一时间,眼睛有些酸涩。
马子良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两旁就是冥河,我如果跳桥,估计不等鬼差来抓我,我自己就沉进冥河底了。老师就在後面,我叫不紧张。。。。。。不紧张。于是,马子良硬着头皮,顶着浮桥尽头鬼差们的注视,继续向前走。
浮桥尽头,一个鬼差凭案而坐。身後站着另一个鬼差,手持卷册,握笔飞速地记录着。鬼魂们来到案桌前,当职的鬼差扫一眼鬼魂身上的颜色,然後递给这个鬼魂一个木牌,便挥手让下一个鬼魂赶紧上来。效率很高的样子。
马子良看到,身上无光晕的人拿的是纯色木牌。身上蒙白光的人,拿到的木牌上刻有一个“怨”字。而身上蒙着红光的人,则拿到一个刻有“煞”字的木牌。根据所拿到的木牌的颜色,鬼魂们被指引走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一个拿着纯色木牌的鬼魂,看着木牌有些发蒙,他犹豫了一下,想开口发问,但擡头,看到鬼差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又有些发怵,最终还是张了下嘴,没有说话,跟着木牌的指引离开了。
而他身後那个蒙着红光的鬼魂,领到木牌後,看到木牌上的“煞”字,赶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罐,打开放到掌案鬼差面前。
修习灵力之人五感比凡人更加敏锐,即使现在不能动用灵力,马子良远远的也能闻到瓷罐里溢出的浓浓的血腥味。马子良听到那个蒙着红光的人,腆着一脸谄媚的笑,对掌案鬼差说:“鬼差大人,这是我珍藏的宝贝,来之不易,我愿献给大人。不知大人能否通融一下,给我换个牌子啊?”
掌案鬼差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人一眼,“这血丸是修炼煞气上好的宝物,你一个凡人,从何处得来的?”
那人见掌案鬼差对他的血丸很有兴趣,觉得自己换木牌的可能性更大了,便将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小人虽然杀过几个人,但也不是犯了什麽罪大恶极的事。这血丸是我机缘巧合下从夜鸦处得来的。这几枚据说还是用天界之人的血炼成的,对冥界之人的修炼特别有帮助。”
“孙大强,你本是淳县一户普通人家的长子,却整日好吃懒做,将家里的田地荒废了。又对隔壁人家的姑娘见色起意,人家不从,你便将其先奸後杀。後来一路逃到长安。你嗜酒成性,嫖妓成瘾。钱花光了,便在官道上抢劫商户,後来被长安大理寺通缉,落狱斩杀,才会来到此处。你觉得这些事情算不算罪大恶极呢?”
一道声音轻飘飘地从掌案鬼差身後传来。
“大人。”掌案鬼差起身,对此人行礼。附近的鬼差也纷纷行礼。
此人一身白袍,右手把玩着几颗青色的珠子。他饶有趣味地打量了远处的马子良和雪见鹿一眼,紧接着,目光又落回到孙大强身上。
孙大强见身边鬼差竟然都要对这个白衣人行礼,便知他在冥府的地位不低。此刻有些讨好地对白衣人笑道:“大人,您在冥府见多识广。这比我恶毒,手上人命成百上千的人多了去了。在您眼里我这种小角色算得了什麽,何必和我计较呢?您看这血丸。。。。。。”
白衣人深深地看了孙大强一眼,冷笑一声,“不知悔改。”
只见他擡手一按,冥河中竟然飞出几条铁锁链,钉入孙大强四肢,将其牢牢锁住。
孙大强惨叫一声。紧接着,被掌案鬼差施了一道法术,他叫不出来,面容狰狞扭曲。
马子良看这铁锁链是从地底冒出的,应当是诛业索。这个孙大强领了红色木牌後,应当就是要去接受刑罚,还清自己在凡间杀人的罪孽,方可再转世。看这个白衣人的行为,冥府应当是不吃贿赂这一套的。
白衣人一挥手,将铁链收回去,孙大强便如泥一般瘫倒在地。刚刚不过片刻的雷鞭之刑,便已让他吃尽苦头了。一旁走出两个鬼差,将孙大强架起带走了。
白衣人施施然地在案桌前唯一一把椅子上坐下,示意掌案鬼差继续。掌案鬼差应声,叫下一个鬼魂继续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