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应炀叫住应渊,淡淡地瞥了应渊一眼,“我派出去的人说找遍了天京,也没看见昊轩那小子,是不是你给他通风报信了?”
“是。”应渊非常爽快地承认了,侧头直视自己父亲不悦的眼神,“我说过了,不要接近他。”说完,半点停留的意思都没有,转头离开了。
“哼。”应炀站在原地,望向院内未干的血迹,馀光瞥向一袭蓝衫丶不染纤尘的应渊,“儿子啊,在自己家做坏事,是瞒不住父亲的。”
应渊刚一出门,便和秦贺打了个照面。秦贺冲应渊颌首,应渊也点点头。擦身而过之际,应渊眼角馀光瞥见秦贺领口一缕金线,微微眯起眼,眼底青光闪动:有灵力波动。看样子,菩提神木的那个人出来了?
离开应渊几百米,秦贺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擡手轻轻戳戳领口,与雪见鹿传音,“让你低调点,应渊很敏锐的。”
雪见鹿的声音在秦贺脑海中响起:没事没事,他又不知道你能进神木。你快点走,我要去那个书摊看看!
虽然只有声音看不见样子,但秦贺也能想象到雪见鹿那个兴奋劲儿,不禁失笑,加快脚步朝书摊走去,语气无奈:知道了。
据雪见鹿说,菩提神木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灵力也逐渐增强,人虽然还不能离开镜湖,但灵识已经可以附在别的物体上出去了。今日趁着神木又睡着了,没人管着他,雪见鹿便撒泼打滚要秦贺带他去买东西,他早就想亲自去天京看看了!
接近书摊,街上的人却忽然变得多了起来。奇怪。。。。。。这里平时也没什麽人来啊。秦贺踮起脚,目光越过人群。前面好像有什麽人堵在那里。秦贺定睛一看:齐风?被他们围着的那人是,周琅!
秦贺意识到不好,拨开人群挤到齐风身边,一下揪住齐风,“你干什麽?”一旁,周琅被齐之蒙死死摁着头跪在地上,被施了法术,说不出话来。“周琅不是被关在勾陈上宫吗?怎麽在这里?”
齐风一把甩开秦贺,上前一步一脚踩住周琅的头,一个多月不见,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昔日眼底的玩闹笑意全然不见,只剩满到溢出眼眶的恨意和疯狂。齐风冷笑一声,“勾陈上宫不知道收了周家什麽好处,竟然说要把周琅放回家思过!思个屁的思过!我弟弟死了,他周琅被关了一个月就能回周家好吃好喝继续做他的周少爷,不可能!”狠狠地踩着周琅的脑袋在地上碾了碾,齐风语气中全是藏不住的冷意。
周琅被关了一个月,应该也是受伤不轻,衣袍上有些发黑的血迹,现在被齐风踩着,眼神浑浊不清,也不知道是被关傻了,还是被吓傻了?
“那你现在这是准备怎样?你当街羞辱周琅,周长生立刻便会带人过来了。”秦贺不理解地看着齐风,“你想找他报仇,可以偷偷劫走他,现在这样声势浩大的,周家不会收到消息吗?”
齐之蒙扭住周琅双手摁在背後,“哥哥已经带着齐家的人围了周宅,周长生来不了。我们要周琅偿命,要让天京所有人都见到他的下场。小雨一个月前就死在那条巷子里,今天就要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秦贺环顾周围,虽然被齐家的人拦着,但还是不断有人想要冲进来。看热闹的无关之人,之前与周琅素有嫌隙的不怀好意之人,零零散散过来救人的周家的旁系。。。。。。场面混乱极了。
秦贺不是个喜欢掺和恩怨的人,齐雨的事情他也知道,确实是周琅这个目中无人又贪婪的蠢货能干出来的事,齐家要怎麽找周家报仇,秦贺不在意。只不过齐风和齐雨之前也算是帮过秦贺。这两个家夥虽然也是对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心眼倒不坏。秦贺初来天京,秦故又还没从雪见鹿那里学会储存灵力的法阵之前,秦贺被欺负的时候,齐家兄弟出手帮过他几次。即使出于和周家唱反调丶故意和周琅对着干的心思比较多,也算是对秦贺有恩,所以刚刚看到齐风,秦贺才闯了进来。
见齐风和齐之蒙态度坚决到甚至有些疯狂,秦贺护着领口的小光点,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
突然,“碰”一声,秦贺感觉身後有什麽东西飞溅到自己身上。心中一惊,秦贺看到面前这个人脸上溅得全是血,神色惊恐。秦贺暗道不好,回头一看,原本被摁在地上的周琅浑身是血地站在原地,唯有一双眼睛在一片猩红中露出来,疯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周琅一脚踹碎身边一具白骨。
刚刚那个位置站的是齐风!
秦贺不可思议地看着周琅:他刚刚干了什麽?
周围的齐家护卫乱成一片,“少爷!小姐!”和周围人的尖叫声混作一团。人群外,不知怎麽突破齐之冲包围的周长生带着大批周家的人在外围又将人群团团围住。
周琅身上怎麽还有威力这麽强的符咒?
屋檐上,屈膝而坐的应渊看到周琅手上的符篆,嗤笑一声,眼神阴冷地看向应家的方向。“难怪昨日对我说‘只要我乖乖接任院长一职,便替我保守秘密’,方才又一副胸有成竹我一定会听话对昊轩动手的样子,原来是看到了啊。。。。。。”
周琅手上的符咒是应渊自己制的,因为融了一点血术的法文在里面,威力骇人,应渊便把这些符咒连带之前从藏书殿带回的记载着血术的木板一起藏在了房间里。应渊温柔地呢喃道:“偷拿别人的东西,是有代价的。”
踩过地上的两具白骨,周琅目光阴冷地看着秦贺,“真是上天眷顾,本少爷的仇人今日都来看我的好戏,正巧,来了就都别走了。”话音还没落,秦贺便一下跃起从人群上口翻过,立刻就跑。周琅手上的符不知道是什麽鬼东西,走为上策!
秦贺想走,周家却不打算放过他。周长生拦在秦贺面前,一掌向秦贺拍来。秦贺退後,侧身躲开,撞到身後一个小孩。
“抱歉!”秦贺匆匆躲开,正好对上那小孩空洞的双眼。不好!是魂儡!
但已经来不及了,魂儡身上红光一闪,死死抱在秦贺身上,身後一张符篆一边显形一边生效消失。秦贺领口的金光一闪,一道法阵旋开,挡在秦贺身前。
“唔!”秦贺和雪见鹿同时闷哼一声。
“全部控制起来!”勾陈上宫的人姗姗来迟。
有人劫走水牢里的人不知道,有人在天京里闹事杀人也不知道。蠢货!
秦贺吐掉嘴里的血,暗骂一句。摸了摸领口,秦贺急声在脑海里问道:“你怎麽样了?”周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法阵,威力这麽大,但秦贺发觉自己只是被灵力馀波震荡,竟没受重伤,显然雪见鹿刚才几乎帮他全部挡下了。没人回应!秦贺又骂了一声。片刻也等不了,翻上屋檐就朝城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