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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第1页)

第八十章

昊轩兀一冲入血木,就看到雪见鹿手上那颗青色珠子。小小珠子在偌大空间内极其不显眼,但昊轩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血木内部,被灵焰烧焦的蛇蔓皱缩後散发着一股焦臭味,断裂的树干横七竖八交叠,缸大的断口处,一块块焦黑的物体从里面掉落,雪见鹿怔怔地望着应渊消失的地方,目光上移到自己手上的珠子,青色珠子呈现出一种剔透似水晶的质感,内部有无数星光由内而外地发着光。星星本是没有光的,青玉珠内却像是燃着一团无穷无尽的火焰,那麽热烈,生生不息。

听到血木上方传来的动静,雪见鹿擡头,看到昊轩,雪见鹿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忍。昊轩死死盯着那颗青玉珠,一闪身瞬间便来到雪见鹿身边。“这是什麽?”昊轩声音有些颤抖,深吸一口气,僵着抖动的手接过雪见鹿递给他的青玉珠。没有光的地方,雪见鹿琥珀色的眼眸也晦暗不清,“上面有他的灵力,你已经认出来了。”

“他人呢?”昊轩的视线从手里的灵珠别开,却也不敢看向雪见鹿。昊轩心里隐隐有答案了,不知怎的,他的视线四处飘动,停在地底露出的一线红丝上,心头忽然一颤。顺着昊轩的视线,雪见鹿也看到那红色,雪见鹿深吸一口气,擡眸眼珠在酸涩的眼眶中转了转,“他在血莲彻底消失的前一刻,把自己的灵识与血木残存的最後一缕意志融合,取代血莲成为血木之心,以身化莲,撑住了血木死亡後立刻便会倒塌的天界。。。。。。”神木与血木,是天地蒙昧混沌中的阴阳双生,神木之心化形成雪见鹿,而应渊以自己的灵血施展血术,将自己变成了这濒死血木的心脏。

“这是他给你的。”虽然应渊最後什麽也没说,但雪见鹿知道,这枚应渊右眼化成的玉珠,是应渊留给昊轩的,“他的行事我不能认同,但很难得,他有一双能容纳星辰的眼睛,你的寿命还要很长,日後,可以带着他去看星星。”雪见鹿不会安慰人,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些,无声张了张嘴,雪见鹿抿唇转身准备离开。

“你说他的意识和血木的融合了,那现在血木还没彻底死去,那他的意识。。。。。。也还会在这里吗?”

如果是秦贺,可能会回答:“也许,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找到。”

但此时回答的人是雪见鹿,雪见鹿认真地看着昊轩,“不会,他已经死了。而且,他以一人之力支撑着天界,撑不了多久,在他化成的血莲彻底死去之前,你得把天界的人安置好。”话毕,雪见鹿在树干上轻点一下,跃身飞出树冠,秦贺还在外面等他。斩断昊轩的所有念想,是雪见鹿的天真,有时也是一种残忍。

仔细看去,除去地底露出的那线红丝外,周围的树干上隐隐约约都露出血藕丝线的痕迹,昊轩将青玉珠握在手心,随意放下坤雷刀,就这样屈膝靠着树干缓缓坐下,被红线包围,仰头向上看,是逐渐澄明的天空。上方的碧空很小,坐在血木内部,好似坐在一口漆黑的深井里。昊轩有些累了,闭上眼睛休息,手里那颗珠子不像普通玉珠那些带着凉意,而是温热到有些灼烫,正如那个执着到疯狂最後走向灭亡的人一样。

镜湖上空,秦贺抱着雪见鹿,遥遥望着血木。纵使血光散去,无数残骨漂浮的湖面也再不能回到往日圣洁。雪见鹿环着秦贺的腰,一张脸埋在他胸膛里,闷闷出声,“昊轩还会出来吗?”听完刚刚血木里发生的事,秦贺少见地沉默了很久,他伸手理了理雪见鹿凌乱的发丝,轻声道:“会的。昊轩会出来的,而且他会将天界的人全部安置好,再继续四处游历,降伏各地作乱的妖兽。”雪见鹿从秦贺怀里探出头来,眼角有些红,秦贺用指腹轻轻蹭过泛红的眼角,“应渊给天界编造的镜花水月的幻梦破碎了,今後必定妖兽四起,昊轩有得忙了。”

“你怎麽确定他会从血木里出来,他难道就不想留在那里,陪着他吗?”

“因为他是昊轩。何况他知道,应渊不喜欢看到他这幅悲悲戚戚的样子,不然你以为应渊为什麽要将自己的右眼留给昊轩?”秦贺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他在赶昊轩走。”

就像百年前你把我推去冥府一样,所以我能理解,阿雪一定也能。。。。。。

雪见鹿听出秦贺话语中的意味,哑笑一下,从怀里取出最後一颗菩提念珠。念珠已经从青褐色慢慢向血红过渡了,“只剩下这一颗了,你替我戴上吧。”秦贺垂眸,捏起血珀,伸手一捋,一条银链子穿珠而过,秦贺捏住链子两端,将血珀戴在雪见鹿脖子上。秦贺轻笑,“刚好剩下这一颗啊。”

雪见鹿低头,捏住血珀转了转,“是啊。。。。。。”

一念无名,絮果兰因。至此禅心染尘泥,甘作人间多情客。

与此同时,成春山裸露的苍青岩石上,山壁间无数深不见底的裂缝里,气生根争先恐後从大山心脏伸出表面,山脉震动,气生根露出地表後,末端分出十几个分叉,分叉尾端苍翠嫩叶一个接一个地冒出。

远处的长安城。城门楼上一个侍卫喃喃自语,“奇怪,那座山怎麽忽然变绿了?”这人每日都在同一个位置站岗,日复一日丶月复一月丶年复一年,那个方向上的群山,没有一座是他不熟悉的。那人眨眨眼:好像更绿了。。。。。。

忽然,身後内城传来一声洪亮钟声。“哐——!哐——!”钟声一声比一声更响,足足响了九下。那人恍然记起,“今日是睿王进封太子的日子。”

李瑄身着冕服,头戴九旒冠,端身跪在文华殿前,司礼官在台下宣敕戒。突然,天空中虹龙贯日,百鸟自皇城上空飞掠而过,一片彩羽缓缓飘落,被一人擡手接住,袁微着朱红云雁官袍立在台下,隔着人群凝望高台上那个跪得板正的背影,手指摩挲着羽毛,而後反手将彩羽藏入袖中。

城外百姓聚在外城,挤作一团从宫门窥视内城盛况,“天降祥瑞,福泽庇护我朝啊!”

睿王府内,马子良坐在老槐树上,眺望皇城,被成春山异象惊飞的野鸟从长安城上方飞过,马子良举起山河笔,笔尖在半空游动,几缕带着灵力的彩墨从笔下飘到飞鸟身上,惊鸟成群经过,与虹龙交汇。

冥府深处,功曹司内秦贺的功曹簿浮在半空,书页无风自动,白九飘身跃上半空,“承天地之重,功过相抵,此世加盖方印,引渡往生池。”白九轻声念出秦贺的判词,接过功曹簿轻笑一声,“此後你倒是清闲了。”

成春山层林染翠,一道金色流光划过上空,山腰处缓缓分开一道裂缝,将光团揽入山体深处,新的命轮再度转动。

至此,一世良缘尽。

兴乐十三年,建安城外寒雨方歇,吹落一地梧桐叶。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怀里抱着本书,一手掩着书册,一手擡在额间挡住风吹叶落的露水,匆匆跑入留芳园。小步急行,从回廊转入小院,院内小池残荷亭立,绿水无波。书生从半月花窗探眼望去,水雾缭绕,戏台之上一人缓缓出场,几步後消失在翠竹掩映中。擡起被雨水打湿的衣袖擦擦额上细汗,书生缓步掀起珠帘,在後面寻了张椅子坐下。刚一落座,便有小厮上前斟上一杯热茶,书生轻声道谢,而後拉住小厮,“不知马大人何在?晚生来迟。”小厮低头应道:“公子不必着急,且先看完这出戏,晚些再去拜会不迟。”

戏台上,一人小生打扮着青竹袍,眉心一点胭脂扣灼得烫眼,戏中人方一出场,清越婉转的嗓子便夺走座下宾客的心神。“不知今日唱的是哪出戏?晚生似乎从未听过。”书生眼神中透出几分疑惑,虽是在询问,但目光却不舍得离开戏台分毫。“这是老爷珍藏的戏本子,据说是祖上编写的,距今约莫已有四百馀年了。”又有一人从戏台对侧缓缓步出,此人一袭孔雀绿袍,上有麒麟补子,周身气度不凡。两人对唱,不似寻常戏本的哀婉痴缠,竟将绵软侬语唱出几分潇洒恣意。书生眼底映出亮色,欣喜道:“好词!好词啊!不知此出戏何名?”

“《雪见春》。”

丝管呜呜,鼓板节节。古今多少事,青史难判。缘定白头情,孤曲难诉。暮雪盼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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