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涵,就是苏安静的女儿,今年二十一岁。因为立功表现,这一世的苏安静没有被公诉,并在组织覆灭後和前夫正式离婚,生活逐渐步入正轨。而她的女儿也没有如前世一般走歪路,在母亲以及倪青洛川的陪伴教导下顺利考上了C市本地的大学,目前趁课馀时间在洛川的剧组做助理。
“挺好的,刚开始有点呆,但是学得很快。”洛川灵巧地剥开山核桃的硬壳,浅笑道,“毕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不会差的。”
顺利剥出一块完整的核桃仁,洛川把它喂给倪青:“後天剧组杀青宴,你能来吗?”
“你们剧组聚会,我去凑什麽热闹?”
“你是家属啊。我们在C市拍了这麽久,你可一次都没来探过班呢。你要是再不出现,大家都要以为我这个对象是瞎编出来糊弄人的了。”洛川有些委屈。
倪青也知道自己最近忙得过分了,连轴转成了常态,有时连家都不回,跟洛川的交流直线下降,更别提什麽抽空去探班了。洛川的肚里早积了许多郁闷,只是理解她的工作性质,所以一直默默支持,从不要求她什麽。
後天……十二月三十一日,想起这个特殊的日子,倪青的心沉了一下。
她吃掉最後一个饺子,道:“地方定在哪儿?後天下班早的话就过去。”
“新城区,澜坊。”
倪青愣了,勺子迟迟没有落回碗里:“……没开玩笑?”
洛川认真点头:“是真的。C市高档的酒店本来就没几个,制片她们选了它,我没什麽理由反对。”
“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眼看倪青有些迟疑,洛川补充道,“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
但这一次,洛川料错了。
“当然要去。”倪青放下勺子,转过头,沉静地凝望洛川的脸,“你的开刃作,我怎麽能不支持呢。”
“可是那个地方是你……”反倒是洛川欲言又止了。
“另外,帮我做件事吧。”倪青笑着打断了她,“帮我订一个江景套房,三十八层,拐角最大的那一间。”
“後天晚上我们去那儿跨年。”
…
十二月三十一日当天,假期前夕。
还没到到四点,倪青就已坐立不安了。
她频频转动手中的车钥匙,盯着电脑屏幕角落里的时钟,连呼吸都与读秒的速度持平。
终于,四点整。她一把抓起早已整理好的背包,离弦之箭般从工位上窜了出去。
“倪队。”没跑两步,在走廊上撞见两个值班同事,倪青也没心思停下来和她们寒暄,只在擦肩而过时点点头,在背後挥挥手:“辛苦辛苦,新年快乐啊!”
三步并作两步地下了三层楼,越往外走脚下越是生风,连外头的寒风都没那麽刺骨了,一心只想着一件事——去见她的洛川!
下午四点钟,晚高峰还未开始,倪青两脚油门便丝滑地回到了家,拿出早便熨好的正装,把简直要焊死在她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丢得老远。
然而,正当打扮得非常得体自认绝对配得上她的洛川的倪青准备踏出家门的时刻,一个突兀的电话喊停了她的脚步。
电话极其简短,十秒後,在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中,倪青攥紧拳头,大步走回房间,把身上的衣服换回了便装。
十分钟後,她回到了C市公安局。此时刚过下班时间,接到急电的同事们陆续返回,就连局长毛文君也匆匆赶回。
“确认是馀亮吗?”毛文君的目光在监控视频里并不清晰的人影与卷宗中的资料间反复徘徊,问道。
“一定是他。”几个参与过当年案件的同事纷纷认定。
馀亮,就是三年前的案子里被认定死亡的那个凶手。
倪青的手紧紧捏着下巴,在把两段短短三秒的监控画面翻来覆去回放数百倍後,沉声道:“他是故意的。”
“什麽?”
倪青调出了新城区这一片的监控分布图,在其上标定点位,简单推算了一个嫌犯可能出没的范围。
“三年前馀亮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脱,没有被任何摄像头拍到,说明他对监控的敏锐程度相当高。”
“新城区的监控分布并不太密,以他的能力不难躲开。一次或许是意外,但第一段视频里他回头时明显已经发现了监控,他不可能再沿着大路走,被拍到第二次正脸。”
“他想干什麽?”一旁同事问,“按理说他作为逃犯应该低调再低调,可现在突然犯案不说,还公然露面,岂不是这三年里白逃了?”
“或许,中间还发生了什麽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倪青严肃道,“但不管他要做什麽,我们现在必须紧急布控。”
她看向毛文君,陈述道:“此人非常狡猾,如果这次让他逃了,再想把他揪出来会非常困难。”
“速度要快,布控要隐蔽。”毛文君道,“绝对不能让他再跑一次!”
“是!”
衆人很快动了起来,房间里瞬时空了大半,倪青又看了一眼地图,心里忽然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一定,一定不会的。她努力劝导自己。
新城区那麽大,他往哪儿跑都有可能,不会那麽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