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拥抱是这种感觉,结实丶温暖丶厚重。
他此生从未像这样拥抱过一个人,甚至他最爱的奶奶都不曾有过。
拥抱啊,口头表达爱什麽的,穷人家庭不讲这些,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
或许奶奶小时候抱过他,但他已经不记得了。奶奶的爱藏在凌晨三点给他炖的排骨里。
正出神的时候,言子夜冷不丁地开口:“好了,可以松开了。”
言子夜松开了手,陈楚平还有些发愣。
“怎麽?还想继续?”言子夜戏谑道,“我倒是不介意……”
陈楚平赶紧摇头。又道:“所以我们两清了,对吗?”
“哪有那麽容易。”言子夜回到自己的桌子上,从桌肚里掏出一套雅思题目开始做。
陈楚平有些着急,他不想没完没了地和言子夜纠缠,只想一次性清偿。
“那你告诉我,我还要怎麽做?”
他来到言子夜身边。
言子夜不为所动,专心做题,签字笔在试卷上勾勾画画。
陈楚平抽走了他手中的笔。
言子夜擡头望他,勾了勾唇角,“你好像比我还要着急。”
能不急嘛,欠那麽大一笔钱。
言子夜继续无视他,又翻开一本书开始看。
好像是故意看他着急。
陈楚平有些恼,好吧,他豁出去了,循着他从八点档狗血剧里学到的经验,上身前倾,将自己的唇送到对方唇边。
唇贴着唇,空气仿佛静止了。
陈楚平睁开眼,才发现言子夜睁着眼睛望他,眼底氤氲着笑意。
陈楚平的脸霎时红透了,他故作镇定道:“这总够了吧。”
言子夜放下手中的书,“怎麽感觉你比我还要好奇这种事?到底是谁在满足谁的好奇心啊?”
陈楚平的脸更红了。
他後退一步,“反正我们两清了。”他拿起那个计划书,从中间撕开,再撕成碎片。
忽然想到,这只是一份计划书,连非正式的合同都算不上,他完全可以抵赖不认,毕竟一切都是言子夜自愿的。
可他的自尊心太强了,他不想欠别人的,尤其是金钱方面,所以才被言子夜牵着鼻子走。
唉,将纸屑扫进垃圾桶里,他叹了口气。我的初吻啊,就这麽没了。
“喂!”背後的言子夜忽然叫了他一声。
陈楚平刚一回头,一股大力袭来,他被掼在在衣柜门上,他吃痛地叫出声,声音刚出喉咙就被堵回去了。
不同于刚刚的蜻蜓点水,这次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他的後脑勺被固定着,齿关被攻破,席卷而来的攻势让他无法招架,被亲得节节败退,双腿发软,灼热的呼吸交缠着,生涯十八载没体验过这等激烈的吻。
他呜呜叫着,挣扎着,双手想要推拒却使不上力,他几乎要窒息,仿佛连自主呼吸的权力都被夺去了。
直到快要耗尽最後一丝氧气的时候,言子夜才放开了他。
他眼睛泛着水光,嘴唇有些肿。
他气得身体发抖,“你!”
第一个字出口,他就觉得不妙。
小时候被村里大孩子欺侮,那种无处诉说的委屈感觉又回来了。无所凭恃的孤儿,谁也不会为他撑腰。
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恐怕他的声音都会带着哭腔。
这是另一个强权的世界,有另一套运行的法则。他被言子夜坑,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陈楚平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他听到身後的言子夜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
“这次是真的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