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叔叔?”
聂介臣微微一笑:“在想什麽,路也不好好走?要不是我碰巧路过,你可就危险了。”
陈楚平面上一红:“我没想什麽。”
聂介臣迈开长腿,“边走边说。”
陈楚平跟上他,问:“聂叔叔怎麽来学校了?”
“今天我在A大有个国际关系的讲座,顺便来给小妤办走读。你的办好了吗?没有的话,我帮你一起办了。”
“我……”
见他支支吾吾,聂介臣问:“怎麽了?遇到麻烦了?辅导员不让你搬?”
“不是,是……是我还没想好。”
聂介臣停下脚步望着他:“你不想搬到家里住吗?”
他用的是“家”这个字,陈楚平心中一暖,摇头道:“不是的,是……”
聂介臣柔声道:“有什麽顾虑就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住在家里,比住学校舒服,也方便许多。”顿了顿,他说,“我也放心许多。”
陈楚平低头不语,要他怎麽说呢?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把实话说出来。没钱二字,重若千斤。
聂介臣挑起他的下巴,低声道:“不要总是低头,我才教过你的。”
陈楚平仰着脸望他:“聂叔叔,我……”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聂介臣道,“带我去找你们辅导员,我来解决。”
陈楚平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解决!”
聂介臣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能解决。但现在,请带我去见他,好吗?”
陈楚平只好带他去了辅导员办公室。聂介臣让他等在外面,自己单独跟辅导员聊。
十分钟後,聂介臣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已经签好字的走读申请。
陈楚平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这种自作主张,对方问都没问他的顾虑,就替他做了选择,这并没有解决他的困境,只是让困境变得更具体了。
但他不好发作,只能沉默地跟着聂介臣坐电梯下楼。
狭窄的电梯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电梯壁映出二人微微变形的脸,聂介臣开口道:“不开心?”
陈楚平瓮声道:“没有。”
聂介臣笑了:“还说没有,都写在脸上了。”
“有吗?”
聂介臣道:“我跟你辅导员了解了你的情况,你确实需要奖助学金。但学校有规定,办了走读只能放弃。还好钱不算多,放弃了也不可惜。”
说得轻巧!陈楚平心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知道什麽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吗?还放弃了也不可惜?何不食肉糜的家夥,处境不落在你们头上,你们是不会感同身受的。
聂介臣扭头看他,笑问:“在想什麽?”
陈楚平敛下眉眼:“没想什麽。”
聂介臣再次挑起他的下巴:“不是告诉过你别总低头,又忘了?”黑黝黝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又挑他下巴,聂介臣为什麽总是喜欢对他做这个动作?
陈楚平和他对视了几秒,移开了目光:“对不起,聂叔叔。”
他挺直了脊背,不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