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深夜,南川去烧烤摊辞职,顺路带了些吴奶奶做的腊肠过来。
他本来想把小提琴也带上的,可是在整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少了琴弓,竟然没有琴弓。
各家琴行已经关门,他只能明天再去买。
然而方亭玉已经整装待发了。
南川束手无策地看着他的背影,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了:“方老师,我尊重你的决定。”
南川把腊肠塞进他掇拾好的驮包里:“但我明天能来送你吗?我有一样东西想给你。”
方亭玉没说行不行,只是擡手拍了下南川的背,又露出那种特别温柔的笑。
南川每次看到就忍不住想,要是他的粉丝也能看到就好了。
“我……”南川还想尝试说点什麽,但一想到那把被卖掉的小提琴,他又闭了嘴。
他想,他是真的对舞台死心了。
又一天过去,周日的早晨,南川被工头的电话吵醒,他看了眼时间才7:10,琴行还没开门,便如约先去了九桥的北站。
而他们所谓的场子,其实就是个废弃的露天体育场,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木制的篮球板朽烂地挂在杆上,圈住场地的铁丝网破烂翻卷出一个个大洞。
水泥地碎裂的缝隙间长出了野草,正被狂风吹得偏倒。
云压得很低,预示着又有一场暴雨。
两边的看台上分别站着工人和混混,人数不少,一眼望过去颇为壮观,他们正三五成群地聊着天。
南川甫一进场就引来了不少目光,不为其他,就他瘦不拉几乖巧温顺的模样跟这里不搭。
“这儿呢川子!”张进抽着烟,扬了扬手里的大皮包。
南川冲他点了个头,眼神则一直盯着对面的沈舒元。
真的是他。
他今天没有穿工作服,一身背心裤衩人字拖,面无表情地坐着,其馀混混全在他身边依次站开。
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他左右两边的黄毛和粉毛,他俩就跟哼哈二将一样抱着胳膊扬起下巴,一脸机警地杵在那里。
南川的视线跟沈舒元碰了一下,沈舒元似乎还记得他,微微皱了下眉。
“换人了?”黄毛见状,走下场地,横眉竖眼地冲着张进:“这次赌个大的,你要是输了,以後都不准来九桥这一片揽活儿,我们老大不待见!”
“好啊!”张进夹着皮包,勾住南川的肩往前一带,“来,川子,你说,你赢了想怎麽样,怎样都行。”
“我说吗?”南川有点不确定地看着他。
“啧,你怕个啥,你大胆开口说!老子给你兜着呢,”张进搁他肩上那只手指着对面,“你往大了说。”
“行,”南川痛快地点头答应,也指着沈舒元的人头,在衆人的凝视下,朗声道,“我赢了,你就跟我去参加选秀!”
场面倏地一阵安静。
南川对上一群人不解的目光,补充道:“跟我去当偶像,当爱豆!”
他们惊诧地看了看乖乖小不点的南川,又看向自家冷若冰霜凶神恶煞身高一米八六的老大。
然後想象了一下他穿得花里胡哨站在台子上微笑呼喊“老子也爱你们哟”的样子,当场就炸掉了两层鸡皮疙瘩。
“我靠!老大!他这是在瞧不起你呢!”
“就是就是,草。他。妈的,他想耍你!”
瞬间成为衆矢之的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