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也穿上雨衣,骑着自行车超过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了声“再见”。
清春没有回答。
南川也没有回头,他知道清春心里卡了根刺,但他现在没法帮他拔。出来。
而且他怕用力太过,到时候连皮带肉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
等到未来的某天,这个伤口可能会致命。
他要清春自己消化那根刺。
就像他相信着清春一样,清春也必须信任他以及未来的队友。
南川冒着雨骑出去八。九米,後边仍旧没有响应。
果然还是不行啊。
明天再来吧。
还剩15天的时间,南川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前路,眨掉睫毛上的雨水,坚定地踩下了踏板。
一声疾呼倏地炸响,穿透厚重的雨夜,不比惊雷逊色。
南川嘎吱一声停下自行车,刷地回过了头。
清春攥紧双手,双肩微微耸立,瓢泼大雨从头淋到脚,他犟着脖子不肯擡头,仿佛上面挂了千钧重的包袱。
错过了这个“南川”。
还会有下一个“南川”吗。
他挣扎着咬烂了嘴皮,双唇不停颤抖,最後他擡起头,双目通红地大喊。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不相信爸妈是那样人!”
“我想念舞台,我想要大家为我而来……”
没有回应。
难道说晚了?他已经走了?大雨冲刷着眼睑,视线一片模糊,清春喉咙干涩地垂下了眼,同时松了口气。
好不容易有人向他伸出了手。
就是因为这个“好不容易”,他也不想连累对方。
没听见就算了吧。
比声音更先传来的是口哨,南川大笑着朗声答应,雀跃的一蹦三尺高。
清春看见一个身影由远及近从暴雨里飞奔而来。
来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拽到亮着灯的屋檐下。
世界仿佛张开了一道屏障,瞬间隔开了狂暴的冰雨。
清春听见南川说:“这个夏天,我会让全国观衆都看见你!清春,去夺得所有人的目光!”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清春瞬间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甚至有种明天去夺冠,後天就出道的干劲儿。
然而等他回家冲了个澡,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之後,他打了个寒颤。
南川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
幸好他没有去搞传。销,不然五千万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人都能让他忽悠瘸了!
“你搁那儿开心什麽呢?”
裁缝铺的老板走上二楼,扔了一盒牛奶给清春。
八十岁的老太头发雪白,老花眼镜上栓了根精致的绣花绳。
这条街的人都叫她疯婆子。
当年清春轮流住在亲戚家,每天都有讨债人上门找麻烦,亲戚都不待见他,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赶人,便联合全家不跟清春说话了。
清春当了两个月的透明人,自己离开之後,再也没有人来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