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也想说我操。
但飞仙把话都说完了。
“我操啊幺妹!我操!!”
不断重复的语气词,让景遥确定当下一切都不是做梦,不是他处处碰壁後的意淫,小老鼠真的爬上岸了。
景遥从没觉得“我操”这句话这麽爽,这麽动听。
曾经和飞仙探讨过的,为躲避KRO的追杀躲进星协,和他们处于同一线,吃一碗饭,成为了现实。
他们会发现的,迟早会,但他也可以尽快做出成绩来,来拥有和他们谈判的筹码,对吧?他没有错吧?
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现在很疯狂。
大脑一片空白,被飞仙的几句脏话炸得没了思考的能力。
景遥就这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在一个距离星协很远的地方坐上了出租车。
司机师傅大抵也是外来的,他的普通话和上海话都不标准,问道:“要纸巾吗?”
後视镜里的眼睛红彤彤的,发丝也是潮湿的。
景遥这次没有拒绝,非常明确地表明自己的需要:“要。”
师傅递给他一包纸巾,似乎为了宽慰他,用玩笑话说了句:“不要钱。”
景遥把纸巾接在手里。
师傅说:“用吧,可香了,我闺女就爱买这些香香的纸,咱也不知道怎麽制作出来的,好闻。”
是很好闻,很香,有栀子水的味道。
景遥用了一张擦汗,随後紧紧握住那包纸巾,他最不适应善意,于是沉默不语。出租车将他送回了旅馆,他向师傅道谢,付钱离去。
旅馆有新住进来的客人,楼梯边堆着许多的行李,有人千里迢迢赶来,满脸心酸。
“爸爸,我困了。”坐在蛇皮袋上的小女孩揉着眼睛,擡头望着在跟老板打交道的父亲。
穿着军绿色工装的父亲回头看小女孩说:“丫丫乖,爸爸马上就抱你上楼睡觉,噢……能不能便宜点,我把房间给打扫干净。”
旅馆老板没得商量的态度:“最便宜了,附近找不到第二家了。”
景遥迈步上楼了。
他讨厌这些场面。
父女之间的温馨感让他不适,父亲和老板之间的你推我搡也让他不适。
景遥回到房间,扣上门,隔绝不了室外的吵闹,例如住在他隔壁的住客,爆发出的污言秽语。
“他妈的,上啊!你他妈逼的还打什麽野啊,你有理解吗兄弟?!”
“你这狮子我也是操了!”
“煞笔辅助,没一个正常人!”
咣当,捶键盘的声响。
景遥把帽子扔在桌子上,他站在床铺前,就这麽倒下去,好在旅馆的床铺还算柔软,它把景遥接了个满怀。
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成为了悦耳的背景音,这些怒骂和污言秽语让他心安,他宁可待在这些吵闹的地方,也不想在星协的大楼里多停留一秒钟。
他在里面喘不过气。
他差点窒息。
是只用回想,就浑身紧张的气氛。
他太顺利了,顺利的有几分莫名其妙,但他又想,或许这就是巧合,他就是长得像徐牧择呢?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竞圈大佬长什麽样子。
可是他宁愿相信,这是好运。
不然太累了,他今天真没力气多思考了。
恍惚间,视线里落下一个黑影。
景遥擡起头,窗帘扇动,拼接色的窗帘旁边似乎有什麽东西落了下来,他从床上起身,统共就几步的距离,他来到窗前,看见在帘子後面的一只鸟。
景遥把窗户彻底打开,一只小麻雀精神紧张地望了过来,景遥伸手挥了挥,小麻雀没有离开,甚至身子也不曾挪动一下,只有头扭了扭。
景遥弯下腰仔细看,这只小麻雀的翅膀上有血迹,腿上也有绳子绑过的痕迹,羽毛也是残缺的,像被人拔过,脑袋低着,精神萎靡。
“过来。”景遥伸出手,放在小麻雀的面前,“过来。”
小麻雀一动不动,眼睛时不时眯起来,好像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