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择先看见的是自己的母亲,她早就在等着了,所以并不意外他的回来,徐牧择没称呼对方,疏离地问:“父亲呢?”
母亲说:“在里面。”
徐牧择例行公事一般,“天气凉了,加件衣服吧。”
母亲点点头,“你也是。”
徐牧择来到父亲的卧室,敲了敲房门,父亲的声音更显苍老,他的父母算是保养的很好了,但也已见了白发和皱纹。
得到父亲的允许,徐牧择走了进去,父亲坐在沙发上,桌子的烟灰缸摆满了雪茄的残骸,父亲是个老烟枪了,年纪越大抽得越凶,那盘雪茄是徐牧择送给他的,聊表心意,每个月都会送给他。
徐牧择来到父亲的对面坐下。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在烟雾缭绕中开口:“一副好皮囊,可惜了。”
徐牧择抽出一根新的雪茄,点燃,递到老爷子的手边,替换掉那根即将燃尽的,“不可惜,您和母亲赐给我的一副皮囊叫我事半功倍呢。”
徐牧择很小就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身边人人见了他都要吹嘘一番,上学的时候更是越演越烈,男的女的全往他手里塞过房卡,家里几个年轻小辈见了他露出的一副羞涩的模样,徐牧择怎麽会不知道自己的皮囊有无优势?
好皮囊在哪里都能吃点红利,生意场上就更是了,异性相吸,和女性企业家的谈判往往更容易成功,徐牧择也就更清楚自己的优势。
老爷子接过递到面前的烟,咳嗽了一声,继续抽,“早该成家的年纪了,拖到现在,为着什麽?”
徐牧择应付自如:“缘分没到。”
老爷子讥讽地勾了勾唇角,“缘分?什麽缘分,你和一个小孩的缘分吗?”
徐牧择叠起腿,靠在沙发上,慵懒地说:“缘分这东西向来很奇妙,父亲经历丰富,更应该明白机缘巧合的魅力。”
老爷子嗤笑,喷出一口浓烟,“你的选择,轮不到我来过问,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还是得提醒你,凡事还是要尊重下道德伦理。”
徐牧择反应平平,好似没听见。
老爷子递给他一些照片,不再故弄玄虚:“看看吧,徐总,你的绯闻。”
徐牧择拿过照片,目光温柔下来,手指抚过照片上小孩的脸蛋,赞赏地说:“拍得真好。”
老爷子说:“当个情人玩玩算了,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徐牧择一张张看照片,就像看自己的杰作和成果一样的自豪,“真可爱。”
老爷子皱起眉头。
徐牧择沉浸在照片里,每一个他把小孩抱在怀里或者亲密的动作看起来都那麽美好,他递给老爷子,“父亲不仔细看看吗?看看您未来的儿媳有多可爱。”
老爷子目光灼灼,徐牧择把照片扔回去,靠着沙发笑了一声。
徐牧择说:“这些照片能传到父亲的手里,是经过我的允许,我不同意,哪家媒体敢爆出来?我爆出来,可见我的认真,父亲要祝福我们吗?”
老爷子的脸色沉重,雪茄的香烟燃烧得凶猛,“徐总,别玩得太变态。”
徐牧择的鞋尖顶着桌板,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谈公事的姿态,“父亲,我喜欢男人这件事早就不是秘密,我喜欢年轻的男人,难道不是很正常?这不就跟父亲和叔父们包养二奶是一样的吗?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
“一样吗?”老爷子说,“我从来没有对十几岁的小孩下过手。”
“他过年就二十了,没那麽小。”
“他小不小,不是看他的年龄,是看你,”老爷子语气冷漠,“徐总,你什麽时候开始审美低级成这样了?”
徐牧择被教训审美,束手无策,颇为无可奈何地说:“年纪大了,审美也会变的,大抵是人越老,越喜欢追求年轻,我也没办法呢。”
老爷子神情不悦,徐牧择见怪不怪,彼此互相维持着体面,但言语早就现了火药。
“我说您这麽大年纪了,还管我的事做什麽?”徐牧择说:“年纪大了就好好休息,抽喜欢的雪茄,睡喜欢的女人,偶尔再跟母亲经营一下你们的恩爱,这不就够了?”
老爷子定睛凝视对面的男人,两人不似父子,倒似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罢了,这种丑闻传出去,动荡徐总的名声算是最小的影响了,徐总不是一向爱惜自己的名声吗?”
“一码归一码。”徐牧择说:“父亲母亲不是一直担心我会孤独终老吗?这我有了目标,怎麽不为我高兴呢?”
老爷子脸色凝重,反复申明:“这是丑闻。”
徐牧择笑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吗,照片要经过我的允许才能爆出来,也就是说,我不想走漏的消息大衆就别想窥探,父亲所谓的丑闻不过是身边人的目光,我一没嫖,二没赌,三没祸害家人,我这算什麽丑闻啊,父亲真会说笑。”
老爷子又狠狠抽了一口烟:“你这是在点我呢?”
徐牧择无辜地摊了摊手:“父亲怎麽对号入座?我说的是徐家大部分的人,和叔父几个儿子的行径比,我算是很孝顺了吧,父亲不这麽认为吗?”
老爷子说:“徐总,我是为你好。”
“我也是为父亲好。”徐牧择说:“让父亲操心可是我的不孝了,这个心父亲操不了,别想了,好好生活吧。”
老爷子注视着他,欲言又止。
徐牧择站起身,回了一个绝对的眼神,叮嘱道:“父亲,少抽点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像年轻那会地抽,可活不到百岁。”
老爷子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