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学,林遇青和梁树生一道去糖水铺看了奶奶。
刚下出租车,阿花就跑出来迎接,蹦蹦跳跳不停挂她的腿。
林遇青从包里翻出面包,撕开了给它吃。
奶奶出来淘米,正巧碰上,笑道:“你们怎麽来啦。”
“阿生说您最近有些着凉,我们就买了些感冒药和水果过来。”
奶奶一边笑着训斥乱花钱,瞥见林遇青又拿零食给阿花吃,一边又说:“这小畜生最近越来越胖了,肚子圆鼓鼓,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下崽。”
裴义走後,阿花就成了奶奶身边唯一的陪伴。
训归训,可眼底全是宠溺疼爱。
两人一块儿在奶奶那吃过晚饭。
天冷後糖水铺的生意也更加忙碌起来,热红豆沙和红枣银耳茶卖得格外好,他们没有多打扰。
梁树生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糖水铺。
接上林遇青回御水庭,而他自己则打车回梁家老宅。
前段日子梁霖一直忙着新项目落地,最近才得空,终于安排了老爷子回来後第一场家庭聚会。
梁树生本已拒绝,奈何奶奶打电话过来,不愿拂老太太面子,便赶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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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宅时聚会还没结束。
老太太活得最是精致细致,院子里点着她平日里最爱的香,以檀香和甘松为主调,萦绕着沉静脱俗的气味。
屋内蓝白色调的餐桌布上齐齐摆放着一套青花蓝的瓷器餐具,那还是老太太年轻时从海外淘回的清代出口的古董,一盏黄铜浮雕灯台立在桌角,亮着和煦温暖的光。
老爷子和老太太坐在主位,接着依次是梁寅丶舒昭和梁净慈。
管家领梁树生进屋。
这女管家是跟着老太太几十年的了,苏州人,操着一口吴侬软语,笑着说:“老先生老太太,小少爷来了。”
奶奶面露喜色,立马招手:“来,来,阿生,坐我这边。”
佣人又挪了把椅子过来,插在老太太与舒昭中间。
梁净慈便看着梁树生坐上那仅次于父亲的座位。
老太太自幼出生名门,最是注重礼数规矩,她不可能不知道,却也如此纵容包庇。
桌下,梁净慈攥紧了那只跛了的右脚裤腿。
奶奶握住梁树生手背,笑着关心道:“外头冷不冷?”
“还好。”梁树生答,“您这些天得注意保暖,可千万别着风寒。”
奶奶点头:“方才去哪儿了?怎麽都不来吃饭。”
“春卓路。”
这话一出,桌上衆人面色稍面。
春卓路,南锡市最老旧的几个街区之一,又离学校远,梁树生去那里只可能是去那家糖水铺。
舒昭蹙眉,神色不悦的看向梁寅。
而这时老爷子出声:“那家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
如此轻而易举就把这家庭中最敏感的话题挑破了。
“挺好的,只是最近降温有些感冒,就去看了一眼。”梁树生说。
老爷子点头:“这也是应该的,她跟你奶奶年纪差不多,身边又没有小辈能照顾,你得空的确是该多去看看她。”
“嗯,我知道。”
梁净慈逼自己不要让情绪上脸。
可却实在要被愤怒和不满冲昏头脑。
爷爷这是什麽意思?
那老不死的跟他们梁家有什麽关系,她凭什麽能攀上梁家,得老爷子这一句“的确该多去看看她”。
警察早就已经结案,早就已经尘埃落定。
裴义的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梁家更不用为他的家庭负责任!
爷爷奶奶为什麽……为什麽永远那麽偏心!
梁净慈咬着牙恨恨地想,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梁家少爷,梁树生根本什麽都不算!
吃过饭,梁寅丶舒昭和梁净慈三人很快就走了。
舒昭同样不满于老爷子将那件事擡到饭桌台面上来聊,临走前面色也实在称不上好。
他们走後,爷爷奶奶便拉梁树生到客厅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