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群兄弟早就知道他妹妹就是林遇青,奈何怎麽说都不肯带来一起吃饭,连要张签名都不肯,小气得很,难得有这机会当然答应,一个个严阵以待。
十来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齐刷刷堵在门口,看着还是很震撼的。
虞葵朝他们拍了张照,看着笑得不停,将照片取名叫“妹妹保卫战”。
此刻,林遇青坐在红彤彤的喜被上,她挑的中式秀禾也是红色,龙凤和祥云的手工苏绣,简约大气,光从剪裁和那金丝线上便可知价格不菲。
梳了低盘发,戴上翡翠玉钗和金色凤凰步摇,衬得她愈发明眸皓齿。
也不知谁先喊一声“来了!”而後零零碎碎夹杂好几声雀跃的“来了来了!”
一群人纷纷起身,立马紧张起来。
梁树生那头动作更快,衆人只看见新郎官和伴郎团们下车,却没发觉有一人早已偷偷趁乱溜进来,人来人往,一路畅通无阻,到最後一道林遇青的房门。
骤然被推开,伴娘们都吓了跳,手忙脚乱去堵门。
“妹妹!”外头大喊一声,林遇青分辨出声音,是程嘉遥。
陈景白衆人这才从大门处回神,惊觉防守早已被攻破:“谁把他放进来了!?”
陈景白冲上前,从後面一把搂住程嘉遥:“你给我出去!”
他那熨得格外挺括的西服,和精心打理的发型在此刻都顾不上,拼尽全力想把他拖走,而程嘉遥更是被寄托衆望的情报员,哪能被轻易投降,死死拉住门把手不肯放,几乎整个都要挂在上头。
陈景白冲里头伴娘们喊:“快关门!”
程嘉遥冲他喊:“哥!咱们那麽多年的交情你忘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年在南锡可不就是程嘉遥灌得他?连着灌一礼拜,毫不手软!新仇旧怨加在一起,陈景白骂一句“滚蛋”,更用力地拽他。
林遇青听到两人对话,没忍住笑出声。
头上那支步摇也随之晃动,叮叮当当响,明媚阳光从窗户洒进来,落在步摇上同样金光闪闪。
外头走廊这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梁树生和伴郎团乘胜追击,一眨眼就杀到林遇青卧室门口,这回再拦不住,势如破竹一齐冲进去。
为了搭配林遇青的秀禾,梁树生穿的也是中式婚服,墨色手绣金纹上衣,暗红提花下裳,格外庄重儒雅。
这还是林遇青第一次见他穿这样的衣服,看到他的瞬间也愣住,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和气质,竟然也特别好看。
伴郎团她也都认识,程嘉遥和梁树生的大学同学们。
陈景白懊恼于让他们钻了空,却也已经没办法。
梁树生笑着看向林遇青,眼眶渐渐红了,可这才是今天的第一眼,再怎麽也不能从第一眼就开始哭。
他抹了下脸,让伴郎们将那些没用上的红包都分给大家。
而後他俯身,将林遇青公主抱起,靠近她耳边时,梁树生低声,含着笑意,还带着一点点的哽咽,说:“青,今天真的很漂亮。”
外头客厅被扎了红绸缎的聘礼和嫁妆堆满,一摞接着一摞,甜汤和茶水也都准备好了。
林遇青搂着梁树生脖子,被抱到客厅外,这才发现梁老爷子接亲也一并来了。
林遇青愣了下:“爷爷……”
老爷子笑得满面春风:“我算了算,你们应该还缺个敬茶的人。”
按照习俗,新娘子出阁,需要向长辈们敬茶。
但林遇青没叫父亲,而父亲心有亏欠,也没主动提,本打算索性揭过这流程。
“可……”
老爷子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更何况,青青本来就可以把我当作你自己的爷爷。”
梁树生领她到沙发边,添上茶水,两人一起向老爷子敬茶,唤一声“爷爷”。
虽然早就改口,可喝了改口茶,改口红包还是要有的。
老爷子从身後摸出一封红包,特别厚,沉得都坠手,交给林遇青。
陈景白掐着吉时点,喊林遇青准备出门,又招呼衆人将聘礼和嫁妆箱子都小心些擡出去,还有各种各样需要注意的点。
他毕竟是头一回操持这样繁琐的事,难免忙得焦头烂额。
林遇青和梁树生一同走到门口,刚要迈步出去,忽然有人喊道:“怎麽没人背新娘子出门啊?”
林遇青被这猝然一声吓了跳,重新将脚收回来。
陈景白不明所以:“还能谁背?我妹夫背啊。”
“这怎麽行,这叫‘亲迎’,一定要是新娘子的家里人才可以,一般都是父亲或者哥哥来背的。”
陈景白:“……那我来。”
他将西服扣子解开,弯腰将林遇青背起。
有人催吉时到了,快先把脚踏出门槛;又有人惊声叮嘱,可要背得小心些丶稳些,新娘子的脚是千万不能落地的。
林遇青头顶的步摇穗儿还打在他脸上,繁琐重工的秀禾也实在不怎麽好背,更重要的是,陈景白从未背过姑娘,没经验。
又催又赶,迈出的第一步就磕在门槛上,朝前踉跄。
步摇重重打在他侧脸,划出几道红痕。
身後年纪大些的长辈齐声惊呼:“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