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仅仅是开始。
一开始,她还心存幻想,觉得傅川江只是喝多了,酒醒了就好了。
可是没有。
酒醒後,傅川江看着她,笑得依旧儒雅,说:“遇青,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该怎麽做你以後的人生才不会太艰难。”
那些最最丑恶的东西在这一刻被完全挑明。
林遇青攥紧拳头,坚定道:“我会去报警。”
傅川江笑起来,如高高在上的王笑一个幼稚少女:“我可以替你拨通电话。”
林遇青真去了。
她坐在警局,警察递给她一张纸巾,温声问:“你有什麽证据吗?”
她愣住了。
她没有证据的。
压根没办法对付傅川江。
她想了很多办法,在房间里装隐蔽的监视器,可傅川江太小心了,每每都被他发现。
再後来,林遇青想到曝光,哪怕没有证据,也可以利用舆论威慑他。
她联系上一名财经周边记者,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可换来的结果却是第二天那名记者突然被辞退。
傅川江笑着对她说:“遇青,看到了,这就是你拉无辜的人下水的下场,你说她该多恨你?”
他说,不可能的,她对付不了他的,别再耍些小聪明。
……
梦境陡然消失。
林遇青浑身一激灵,从昏昏沉沉的梦中挣脱出来。
她浑身发冷汗,在盛夏夜颤抖战栗,开始生理流泪,枕头湿了一大块。
胸口恶心郁结,想吐吐不出来,寒意从她蔓延,脑袋里灌满铅,仿佛还沉在梦里久久出不来。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从被子里伸出手,拿起手机看时间。
凌晨十二点半了。
而此刻,手机里有一条未读通知,林遇青点开——
[梁树生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十分钟前。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然後几乎是懵然地拨通了和他的语音电话。
她在嘟嘟的电话声中越来越冷,刚才梦中的画面像是沼泽般汹涌而来,要将她彻底吞没。
终于——
“喂?”梁树生的声音。
磁沉丶低哑,带着一股独特的劲儿。
林遇青深深提起一口气,在这一声中重新得以呼吸。
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最後一块浮木。
她坐起来,脚曲起,人佝偻着,用力攥着手机,头深深埋在膝盖里,汗和泪将她打湿,头发也乱糟糟。
“梁树生。”她低语。
对面没说话。
她抖得更厉害了:“梁树生。”
而後,她听到电话对面扣下打火机的声音。
他在抽烟。
“林遇青。”他回。
她在昏暗的卧室里闭着眼,离不开梦境般呓语:“——做我的常青树。”
他缓缓呼出一口烟:“说点人话。”
“梁树生。”
她嗓音带颤,呼吸也带颤,眼泪止不住地流,“你保护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