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忘了点烟。
……
一支舞结束,梁树生始终没移开过视线,而後起身往外走,一边点烟,用林遇青送给他的打火机。
而後给她发信息——
[出来。]
-
林遇青出来得匆忙,连舞服都未换下,只在外面套了件校服外套。
梁树生的信息没说清楚是出来哪儿,林遇青走出体艺馆看了一圈,最後在角落黑暗处看到他。
只一点指尖猩红。
他在抽烟。
他一早看到她走出来,甚至还目睹她四处张望找人的过程,就是没出声叫她。
坏透了。
“你不是说不来吗?”
他笑着弹烟,原样回:“你不也说我是无所事事?”
“……”
外面风有些大,林遇青拢了拢领口,问,“那你看到我跳舞了吗?”
“挺好看。”
他声线很独特,痞里痞气的,平日里混不吝,此刻压了点声,像耳语,简单几个字被他说得缱绻,叫人耳朵发麻。
林遇青在芭蕾上很下功夫,很清楚自己是担得起这句“好看”的。
可被梁树生这嗓子说出来,还是让她无端脸热。
“林遇青。”他看着她,“问你个问题。”
“什麽?”
“喜欢我?”
林遇青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攥紧了裙摆:“嗯。”
“哦。”他波澜不惊地点头,“为什麽?”
林遇青:“没为什麽,就是……喜欢。”
梁树生依旧没什麽表情,淡淡看着她,仿佛是能将她看透,而後他侧头笑了下,像是在笑她的不坦诚,但也懒得再深究其中。
他懒散靠在墙,肩膀却塌着,显得整个人都莫名有些颓败落寞。
“算了吧。”他呼出一口烟,神色倦怠,“我们不是一路人。”
那天在金沙湾外的暴雨中,他原以为他们是一路人的。
林遇青身上有种她所独有的“走钢丝”的狠劲和倔强,有孤注一掷的胆大和疯狂。
可如今看来发现并不是这样。
她在舞台上跳舞时熠熠生辉丶光芒四射,在最明亮的光束下跳跃,应当活在炽热的阳光下。
这样的女生最麻烦。
梁树生懒得招惹。
尽管他也不清楚方才对舒昭的那句回话,是对她的反抗,还是别的什麽。
林遇青怔怔地看了他好一会儿,而後忽然踮起脚靠近。
她这动作猝不及防,梁树生只闻到乍然靠近的淡淡洗发水香味,没来得及其他多馀反应,只下意识地张开手臂,以免烟头会烫到她。
却不想林遇青忽然抓住他手腕。
她手指细长,手很小,五指牢牢攥住他,而後低下颈。
就着他的手,用那一口湿润粉唇轻轻含住香烟滤嘴。
艺术馆旁的弄堂昏暗无人,只能听到馆内传来的合唱歌声,路灯下飞蚊盘旋,电线在头顶交织缠绕。
她靠得极近。
在这个动作下,侧脸几乎贴在他胸膛。
梁树生看见她皮肤上的细小绒毛,睫毛飞快地簌簌扇动,眉微微蹙着。
像是为了证明些什麽,林遇青极用力地狠抽了口烟,果然,下一秒她便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那口稀薄的烟随着她咳嗽断断续续打在梁树生脸上,带着少女身上独有的香味。
好一会儿咳嗽才止,眼角都咳得湿润,唇也更潋滟。
林遇青擡眼看他,用那双湿漉漉丶水艳艳的眼,用轻且坚定的声线:“我可以跟你在一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