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丶那你希望叔怎麽做?我尽可能弥补,你就别搬出去了。”
林遇青径直走进卧室,将行李箱搬出来,而後侧头看他。
她视线平静,且冷。
“哦。”她勾唇,轻笑了声,淡声,“那你给我跪下磕头,跟我说对不起,跟我妈说对不起。”
傅川江不动了,也不说了。
而梁树生依旧站在玄关处,倚着墙,没出声,只看向林遇青,嘴角提起一个弧度。
林遇青就得这副模样才带劲儿。
林遇青很快收拾好,拉上行李箱拉链,梁树生在这时走上前,替她扶起箱子。
“梁少爷。”
傅川江也不再套近乎叫“阿生”了,他局促地勉强笑了下,“这事儿肯定是有什麽误会,看在您和遇青是同学,还麻烦您跟您爷爷多美言几句。”
傅川江当然猜到是怎麽一回事,但没戳拆。
却没想到梁树生会彻底撕开这层窗户纸:“我要是再多‘美言几句’,恒江建材可能真熬不过今年年底了。”
傅川江一怔。
梁树生拉着行李箱:“走吧。”
林遇青跟着他走出去,经过傅川江身边时他出声:“遇青。”
她脚步没停。
“遇青。”他伸手拉住她手腕。
林遇青回身的同时,擡手用力扇在傅川江侧脸,“啪”一声响。
“傅川江,你别再这麽叫我!”
她狠狠盯住他,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两年了,她整日担惊受怕地被傅川江折磨已经两年了。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我只恨我没法杀了你。”
而她在这一刻终于感受到迟到了太久的酣畅淋漓。
-
走出小区。
迎面的风一吹,鼻尖的涩意便迅速蔓延开。
她狼狈地低下头,急迫地想要把蓄满泪的眼睛藏起来。
可最後一滴眼泪终究没忍住落下来,砸在水泥地面。
梁树生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她。
他没有想到林遇青会哭,昨天她受尽委屈了都没哭,似乎天生就长了张倔强不服输的脸。
他以为她不会哭的。
他不知道这第一滴眼泪到底是象征缴械投降的白旗,还是荣耀凯旋的归航。
她只是终于再也不堪忍受,蹲下身,手掌按在眼眶,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原以为最胆大莽撞的少女,此刻却以最脆弱的姿态呈现在他面前。
她哭得无声。
如沉默而浩大的痛苦。
梁树生站在原地依旧没动,没上前扶她。
他是个挺冷漠的人,也几乎不心疼人。
他总是觉得,人这一生不管多坎坷都是自己的路,每个人都有自己该走的路,仅此而已。
但在这一刻,梁树生仿佛是忽然意识到,林遇青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哪怕她僞装得再强硬再倔强,但她的本质或许只是那个深夜给他打电话说“做我的常青树”的脆弱少女。
“青。”
她哽咽着“嗯”声。
却因为觉得丢脸不肯擡头看他,只是擡手用力抓住了他的手。
梁树生用力,将人拉起来,单手搂过来。
“没人能够再欺负你。”
林遇青:“我没有想过你会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