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照片撤回。
她还没看明白,紧接着,一通没有备注的电话打过来。
“喂,你好?”
“遇青。”是傅川江的声音。
林遇青身体僵住。
他声线很柔和:“睡了吗?”
她又开始发抖,说不出话。
噩梦再次袭来。
他笑着问:“收到照片了吗?”
她後知後觉地反应过来,那张照片是什麽。
是傅川江的生︱殖︱器照片。
林遇青什麽都没说,挂断电话,伏在床边又开始呕。
呕到最後,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奶奶就在隔壁睡觉,她不想让奶奶操心,可满腔的愤恨和恐惧都无从发泄。
只能死死咬住被子,把那些喊声与尖叫都压抑在喉咙底。
为什麽!
为什麽!
在她终于要自愈时再次来折磨她!
林遇青脑海中盘踞着很多声音。
一开始,是梁树生说的,我会保护你,我永远都会是你的常青树。
然後是傅川江戏谑嘲讽的声音,只可惜你找错了靠山,他保护不了你。
再後来,是梁净慈说的,只有刀片舔舐进血肉时的痛感才能让我明白怎样继续好好活下去。
当手腕处传来一阵刺痛时,林遇青涣散失控的神绪终于如碎裂的玻璃重新汇聚起来。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
她侧趴在床上,手伸出床面,头枕在手臂上,鲜血顺着纤长的手指蜿蜒,她无声无息地流泪。
到最後,连泪都流不出来。
她还是没法自愈。
她还是无法拯救自己。
神啊。
我走不下去了。
这人生实在太苦太痛,我做不到摇旗呐喊丶做不到扶摇登顶。
我屈服了。
你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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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树生是第二天中午时到糖水铺的。
阿花也好久没见到他了,老远一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就蹬蹬蹬跑过去,林遇青也连忙跟出去。
两人就这麽站在斑马线两端。
这画面让林遇青想起两人还不认识的那回台风天,也是这样站在斑马线前。
绿灯亮起。
梁树生朝她走来。
等他走近了,林遇青才看清他眼睛很红,异样的红,泛着血丝,还有些肿,整个人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有些不一样。
哪怕是那件事刚发生的当天,他虽然憔悴,可身上的气质却依旧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但现在,那种骄傲似乎消失了,沉得到了谷底。
林遇青愣了愣:“你眼睛怎麽了?”
他开口声音很哑:“有点过敏。”
“怎麽过敏了?”
“不知道。”
林遇青很担心:“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