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树生在这时又给她发来一条消息:「到了吗?」
林遇青才发现刚才因为不开心忘了回他信息,于是回:「到了。」
她将行李箱内需要送去干洗的舞蹈服取出来,整理好後,将空行李箱放回储物间,回身时倏的一顿,又看到那箱被放在角落的“东西”。
她轻轻哼一声,转身上楼。
可惜飞机上刚睡过,此刻实在睡不着,倒时差真是最头疼的事儿。
越是睡不着,她便越是想梁树生,枕头上还残留他身上的雪松木气味。
在她回复“到了”之後,梁树生就没再给她发信息。
有这麽忙麽。林遇青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又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林遇青忽然起床,趿着拖鞋哒哒哒下楼,转身走入储物间,再次打开那箱羞耻至极的箱子。
实在太过不堪入目,林遇青几乎是只睁着一只眼,翻箱倒柜从里头翻出一份尺度最小的丝袜,更确切的说,是吊带袜,薄透的黑色丝袜,大腿根部顺着延伸出一条蕾丝质地的线条。
这是这其中林遇青唯一能接受的东西。
从前大学里有一门课堂表演,她饰演的角色就需要穿这种袜子,不是第一次接触了,更何况,真追根溯源,这种吊带袜还是用于欧洲宫廷的男性。
只不过真的穿上後就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种光景了。
这一条比普通的要更紧一些,故意这麽设计,吊带紧绷,几乎要陷入饱满而匀称的大腿肉里,再加上掐到好处的透,用银线勾出隐约的细格条纹,没穿上时都没发现。
林遇青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对着落地镜拍一张照,给梁树生发过去。
而後便将手机丢到一旁,一头栽进柔软的被子里。
几乎是一发出去就後悔了。
到底是气他丶惩罚他,还是勾。引他,她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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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树生今天的确是逃不开,傍晚时委托方临时出现了点问题,庭审在即,甚至有可能都要重新写诉状,必须连夜去了解情况,而明後天还受邀参加一场公益性质的未成年保护协会法律服务指南座谈会。
和律所的冯律一起从委托人那儿了解完情况已经是晚上七点,两人一块儿重新商讨庭审要点,修改资料,等一切都结束已经将近九点。
冯励说:“梁律,那我先把最新资料也发给委托人一份,剩下的我明天再拟一份提交法庭。”
“好,辛苦了。”梁树生边说边拿起手机。
自动识别解锁,屏幕还停留在和林遇青的微信聊天页面上,聊天框一跳,弹出一张照片。
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
于是他点开大图,倏的愣住,那是在家里的衣帽间,林遇青坐在落地镜前的椅子上,人靠在椅背,双腿向前伸,交叉着,露出右侧大腿侧面,那条吊带沿着腿部线条向上延伸,细腻的蕾丝质地,隐没在睡裙下摆。
冯励收拾好桌面,说:“梁律,那你先洗漱休息吧。”
他们是在酒店梁树生房间内写的材料。
梁树生没说话,冯励这才擡眼看去,便见男人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表情严肃,忍不住问:“是委托人又出了什麽问题吗?”
“没。”梁树生骤然回神,迅速将手机屏幕倒扣在桌面,“你先回去吧。”
“好。”
卧室内只剩下梁树生一人,他单手扯去领带,又将酒店空调调低几度後,重新打开了那张照片。
半个月未见,也就旷了半月,再看到这张照片,很难不口干舌燥。
他逼自己不要像一个低俗流氓。
他知道林遇青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所以,哪怕手臂上的青筋紧了又紧,他也还是逼自己冷静下来,拨通林遇青的电话。
可在漫长的“嘟”声後,电话还是没被接起。
梁树生闭了闭眼,又三分钟後,他忽的起身,拎起手机便往外走。
正好在电梯间碰上从附近打印店回来的冯励,惊诧问:“梁律,你这麽晚出去有事?”
“嗯。”梁树生嗓音很哑,“家里有些事。”
“连夜回去啊?”冯励愣了下,此刻赶回去虽然不算太远,可也要凌晨了,“嫂子不是去欧洲了吗,家里有什麽事?需要帮忙吗?”
梁树生又想起那张照片,想起那层薄薄布料下透出的雪白肤色,喉结又滚动,他无端不想告诉人实话,占有欲作祟,就好像生怕说了实话也会被人不小心窥见那照片一角。
“不用,只是家里的猫忘了喂。”梁树生随口道。
电梯门打开,他便步伐急切地往外走。
冯励还在原地愣着,思索梁律家什麽时候还养了猫,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