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旁的韦坞也笑:“这段可以播,他们肯定舍不得剪。”
韦坞如今年近50,靠出道电影顺利拿下当年最佳男演员,当时年仅22,成为最年轻的影帝之一,如今已经息影多年。妻子叫黎叙,是电影学院舞台剧表演教授,常年扎根在幕後,林遇青大学时还上过她的课。
节目组能把他们请动也很不容易。
“韦老师,我当年大学时还上您电影的赏析课,您现在还取笑我。”林遇青也开玩笑。
凌导和韦坞是旧识:“听见没,遇青这是说你为老不尊呢!”
一来二去,终于将这话题揭过。
《人生之旅》向来以乡村探索为主体,以乡村慢游兼具文化体验的模式,展现回归原始慢生活丶享受自然与文化的精神场域。
云南有太多的古今文明可以体验,围绕“古迹丶古籍丶古物丶古人”的线索,开展为期一月的旅游。
吃过中饭後,一行人便一道体验蜡染。
蜡染是通过蜡刀蘸融化的蜡液直接在布上画图,绘制出图案後再以蓝靛浸染,再通过固色丶脱蜡丶清洗丶晾晒等一系列步骤制成。蜡染的色彩以蓝色和白色为主色,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植物扎染。
听年迈的嬢嬢讲,蜡染的色调对时间光线各有讲究,同一缸染缸也可以染出不同的颜色,这都是需要花时间和精力去琢磨的。
凌导对这些传统技艺很感兴趣,还有下一步要拍摄纪录片的想法,蹲在嬢嬢旁边认真倾听,还时不时做笔记。
梁树生听一旁的人说这里部分村落还有新婚丈夫要给妻子做一条蜡染裙子的习俗,他便要来一条纯白素裙,跟着嬢嬢所说的步骤操作。
先是用水消笔画底稿,他没要现成的常用图案,而是自己描林遇青手上那株常青树文身,而後用蜡刀描绘线条,他画得很认真,而後便是染色了,嬢嬢替他选了偏青色的染缸。
男人握着那身棉麻质地的白裙,浸入深青色的染缸,完全淹没裙子和手掌,而後便是清洗和高温煮腊。
等一系列步骤结束,将那身连衣裙挂在晾衣竿上,裙面上那一株常青树就已然栩栩如生,极漂亮又梦幻的蓝绿色。
等忙完这些就已经是晚上。
晚饭就是在当地村落吃的农家菜,一群人围在木桌旁。
几个男人在一起,免不了要喝几杯。
给梁树生倒酒时他擡手挡了杯口,说自己不喝。
梁树生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之前除了凌导也没有接触过旁人,但他向来是容易结交朋友的性格,很快便和大家都熟络起来。
韦坞以亲近的“阿生”称呼他:“阿生,你这长相看着可不像不会喝酒的。”
“会喝,不能喝。”梁树生笑道,“在备孕,还是小心些。”
凌导立马就问:“都在备孕了,怎麽先导片里还说带了很多……”
“凌导!”林遇青连忙叫停,“你再说下去这一段又要掐了。”
于是衆人笑着跳过这话题,只是顺着备孕的话题聊起问他们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只要能健康快乐成长。”梁树生说。
他们俩的成长经历如此,对孩子最大的期盼也只是健康快乐。
不过想来有他们当父母,这个期盼应该不难达到,不论男孩还是女孩,他应该都会有一个足够顺遂而幸福的人生。
他们从前没有的,他们的孩子都会有。
而抚养孩子的过程,或许也相当于他们将过去受伤的自己重新养育照顾一遍。
这群人中只有韦坞和黎叙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他们这孩子来得晚,如今正是叛逆期,还交了个男朋友,韦坞对那男孩不满意,又不想无端专制限制女儿,于是天天内耗。
谁能想象当年第一部电影就拿下影帝的意气风发的韦坞如今竟然天天为女儿的男朋友而苦恼。
梁树生笑:“孩子自己有正确的三观,也不必太限制他们。”
韦坞笑道:“阿生,你还没孩子呢,自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有个女儿,碰到和我一样的情况,你看看到时候还能不能淡定地说这话。”
梁树生不以为然:“我们之前聊过教育理念,两人差不多,都认为除了给孩子家庭的安全感外,其馀的也该给孩子足够的自由。”
黎叙笑:“你以为我们从前没聊过吗?等真有了孩子就是另一回事了。梁律,你今天说的都被摄像机录下了,我们可就等着你到时打不打脸了。”
梁树生笑着说“行”,语气颇为轻松。
他的确是觉得不至于,他和林遇青都是散养长大的,他也认同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要靠自己走的,旁人无能为力,即便是父母。
边陲小镇的夜晚很安静,也不如城市里那般光污染严重,星空璀璨而明媚,很容易就让人放松下来。
林遇青吃饱喝足,她不是健谈的人,就靠在梁树生身旁听他们闲聊。
晚风让那条裙子干得更快,韦坞和林遇青说了裙子干了,她便起身迫不及待去换裙子。
很漂亮的青蓝与白的配色,与棉麻质地极其相配,再加上林遇青那张本就足以化腐朽为神奇的脸,不可能不好看。
嬢嬢年迈,并不懂林遇青是特别有名的演员,只惊艳夸道说太漂亮了,从来没有见到将蜡染裙穿得这麽好看的人。
嬢嬢还不忘夸梁树生,说他头回尝试就做得很好,很聪明,而且这树的模样也很独特,即便只是印在衣服上都仿佛可见其生命力。
“怎麽想到要画一棵树的?”嬢嬢问。